翰飞她虽然不熟,却也知道,他是流洲岛昆吾宫的大弟子,亦是昆吾宫掌门的长子,自幼被寄予厚望,静女这样的女子是不可能被昆吾宫接受的,若是翰飞娶了静女,哪怕只是让她作一个侍妾,都会有损翰飞的名声,让他成为仙界笑柄,仙门极重声名,翰掌门又如何能让自己的长子为人诟病,最后无法名正言顺成为下一届掌门?
“也许翰飞曾经对你有过情,可是感情实在是最脆弱的东西,如何能挡得起声名和权力的诱惑?这世上哪有天长地久的感情,一时拥有了便足矣,何必被执念困扰,伤了自己又扰了活着的人?”昭清叹道。
她虽年轻,但幼年亲身经历母亲和父亲的爱恨情仇,不死不休,心中怨念难消,竟渐渐将“情”字勘破,此生再不愿沾染任何情事,所以众人只看她清冷淡漠,不似豆蔻少女。
她本不欲管这种难解难缠的情事,可是想起母亲,心中对这女鬼总有几分同情,便诚心实意说出一番劝解之言。
陆离听了这一番言语,颇为震惊地望向昭清,他无法想象眼前和自己一般年龄的俊俏少年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能说出如此断情绝爱的话。他想询问,可是萍水相逢,与人的私事终究不好探究太多。
他对感情之事一片空白,也不知该如何安慰静女,但是真心想帮她,便道:“你若愿意,我带你去寻翰公子,只是你须到我的锁麟囊中。”
“你可知翰公子是何人?他是昆吾宫的大弟子,亦是昆吾宫掌门之子,一个普通的修士根本无法见到他,再说见到了又如何,情之一事,弃了便是弃了,你念念不忘,对方却弃之若蔽履,相见不过自讨没趣,到时你又要如何帮她?”昭清冷冷道。
她心中其实有些担心陆离带着女鬼乱闯,一个恶鬼,一个无甚出身,身上却有非人气息的楞头小子,很容易被修仙名门当作邪祟歼灭,根本就不会问你所为何事。
陆离愤愤不平道:“他若如此,我便打得他诚心致歉,再为静女超度。”
果然是鲁莽之人,昭清心中叹息,这样凭着一腔热血路见不平的少年当今仙门已是少见,幸好他修为了得,不过即使如此,她也怀疑他能否在仙门中活过两年。
“静女,我且问你,你可有害死过五个玄门修士?”昭清冷声质问,与其让这个楞头小子乱闯,还不如自己帮她,同为女人,自然明白女人的苦,那么能帮就帮吧,但是若她杀了玄门修士,已成恶鬼,只能镇压。
“并未,那些玄门修士法力不济,我恐吓了他们,并让他们寻翰飞,他们自行离开的。我可以立誓。”说着便郑重举起右手,立下誓约,“若静女杀了玄门修士,必定魂飞魄散,永
世不得超生!”
既然如此,帮她一下又何妨。打定主意,昭清道:“静女,你可是想好了,见他一面,了断情缘,便速速转世轮回吧,你要有心理准备,他可能已经忘了你,甚至另有婚配的对象,若是如此,切不可执着纠缠,否则,我也无法保你安全。”
静女见有人愿意帮她,忙跪下拜谢。
陆离仍有些疑虑,皱着眉头问道:“你只是昆仑宫普通弟子,如何就能见到昆吾宫少主?不如我和你一起,若打起来,也能多个帮手。”
“你如何知道我只是普通弟子?无论如何,昆吾宫也不敢对我动手。此事已了,我们各行各路罢。”说着便将静女收入锁麟囊中,准备离开。
“那个……昭公子要去什么地方,说不定我们同路呢。”陆离含笑望向昭清,他闲人一个,昭清到那都可以和他同路。
“不同路,也不必同行。”昭清声音清清淡淡,拒人于千里之外。
陆离无奈得搔搔鼻头,一声悲叹,道:“我说你这人真是,像你这般年纪的少年哪个像你这么冷漠无趣,你简直是……”
昭清瞪他一眼,转身离去,再不愿回头,她知道背地里旁人如何议论她:太过冰冷,固执、无情,让人心生畏惧。
可是这又如何,这世间自己本不会爱人也不愿被人爱,清清冷冷一生挺好,强过母亲付出一切,却落得被所爱之人诛命又诛心,与子女天人永隔。
想到母亲,十指微蜷曲,耽搁了两天,要尽快赶往母亲所居住过的无忧谷,母亲忌日快到了,不可误了时辰。
陆离看她头也不回,愤愤离去,只能叹口气,也不再自讨没趣。
持续赶路,不觉错过了投宿的时间,落日的余晖透过斑驳的树叶撒在路面上,迷离的光影之间,浓浓的白雾渐渐自地底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