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我都知晓了。”
刘瑾站在门口,他跑的急了些,面色潮红尚在微微喘着粗气。那双眼睛却亮的惊人,脸上是遮掩不住的喜悦,显然是真心实意地为傅潋潋感到高兴。
听说傅潋潋今日便要动身,他张了张嘴也只能干巴巴的冒出一句:“山高路远,自己当心。”说罢,这个七尺男儿竟然红了眼眶,偏他嘴角还扯得老高,也不知究竟是高兴多一些,还是不舍多一些。
“刘叔……”傅潋潋也觉得鼻子发酸喉头发哽,有一肚子话要说,到了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深深的对两位长辈鞠了一躬:“今日丫头要擅自做主,将蔺老认作我的爷爷,刘叔认作我的叔叔,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哎!乖孩子。”蔺翁也偷偷抹了把眼泪,“以后记得常回来看看!”
“回不来也要稍些书信。”刘瑾在一旁补充道。
“嗯!”傅潋潋拼命点着头。
从今以后,她也有家人了。她的家人就住在临溪镇,不管在外漂泊多久,永远有人在这儿等着她回来。
“刘叔,这是我这两天自己画的一些图,时间紧凑,只来得及在上面标注了一些要点……都留给你了。”
厚厚一卷画纸交到刘瑾手上,他只觉得手里是握着的是这女孩的一片真心,沉重的很。
末了她又轻声道:“爷爷也要多保重身体,丫头不孝,不能陪伴爷爷,做了仙人以后丫头会经常稍些银钱回来,面馆的生意就放了罢,爷爷该颐养天年了。”
蔺翁笑骂:“你这姑娘……小小年纪就这么爱操心。”
三人只觉这日头落的太快,恨不得它慢一些,再慢一些。
沈仙师出声道:“徒儿,该走了。”他摸了摸傅潋潋的头,“莫怪为师心硬,夜里风凉,咱们需得早些赶路。”
蔺翁也跟着劝:“仙师说的有理,丫头赶紧上路吧。”
刘瑾对沈棠拱了拱手,朗声问道:“不知仙师名讳?往后好为仙师修建庙宇,香火供奉。”
沈仙师笑道:“说了怕你也不认得!本君是闻心楼玄扇真君,姓沈,单名一个棠字。我自会照顾好这丫头,建庙就不必了,我怕翠微斋那帮子小气鬼找我麻烦。”
语毕,他将那柄从不离手的折扇随意抛出,扇子在半空中见风就涨,眨眼间便成了两丈大小,沈棠托住傅潋潋一只胳膊,轻轻一跃两人便落到了扇面上。
傅潋潋悄悄跺了跺脚,传来金玉之声,也不知这扇面是何奇妙质地。
“爷爷,刘叔!丫头走了,你们千万保重啊!”折扇徐徐升空,眼见屋门口犹在张望的两人越来越小,傅潋潋将手拢在嘴边做喇叭状,与他们做最后的辞别。
下方两人不断挥手,却再也听不清声音了。
这时,她身侧的沈棠从衣袖间伸出手来,指尖夹着一枚白色子棋子,微一施力,棋子便在空中抛出了一道弧度,准确无误地下落在蔺翁家的屋顶上。
傅潋潋确信,棋子落下之后,蔺翁的屋子如呼吸一般散逸出了一道浅浅的光华,虽然短暂的像是幻觉,但还是被她敏锐的捕捉到了。
“师父,方才那是什么?”
沈棠回过头一脸神秘道:“保密。”
傅潋潋无言地看了他半晌:“原来你不是吃白饭的啊。”
沈真君:“……”
感觉有被冒犯到。
……
渐渐的,下面的人已经看不见了,房子也变得越来越小,再到后面,整个临溪镇都成了小小一块。从傅潋潋这个角度看去,还可以瞧到临溪镇周边大大小小的村落,众星捧月一般将临溪镇围在当间,而龙背山绵延的山脉,也当真如一条沉睡的神龙,衔着尾巴将这片世外桃源圈在腹中。
日头渐渐西沉,这柄折扇迎着余晖而去,将龙背山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上次出门坐的还是驴车呢,这次就换飞机啦,还是专机!
傅潋潋忍不住惊叹:“师父,上次我看见翠微斋的仙人也是这般踩在剑上飞行,只是瞧着没你这扇子气派!修仙界人人都会使这样的神通么?”
听到小徒弟拍自己马屁,沈棠十分受用,臭屁地回答:“那是!为师自然是比他们厉害许多,踏上修仙之途后,这等御物飞行都是再平常不过的术法,你以后就知道了。”
得知自己不久之后也能这般御风弄影,恣意遨游,傅潋潋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砰砰的跳动。
那也太得劲啦!
她忍不住张开了手臂,提前享受着像鸟儿一样飞翔的快乐。
“丫头可有名字?”沈棠突然问道。
鸿源界多少有些重男轻女,很多女孩从生到死都是没有一个正经名字的,嫁到了夫家以后便用夫家的姓加上自己的姓,被唤作某某氏。沈棠之前只知她姓傅,丫头丫头的叫了半天,现在两人有了师徒名分,若她没有大名,沈棠必定会正式地帮她取一个。
感觉到长辈的关心,傅潋潋心中暖的很,语气也十分轻快:“徒儿是有的,名叫潋潋,水光潋滟的潋。”
沈棠看了一眼她那双像露珠一样明澈的眼睛,不由得夸了一句,“确是个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