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夫人被您关进新房已经三天了。”
宋伶俜一恢复意识便听到这句话,只觉甚是熟悉,顺嘴就来了一句:“她肯服软了么?”
那人迟疑了一下:“……肯了,已经晕过去了。”
宋伶俜愣了愣,彻底清醒了。
第一个念头:我在哪儿?
他环视四周,发现自己在一座水榭中,凭栏而立,手里抓着一把鱼食,栏杆下是成群的锦鲤,绮丽的红尾在水中舒展,摇曳如珊瑚。晚风徐来,送来了远处的桂花香。
很陌生的环境,没来过。
再侧眸瞅了瞅身边的人,很陌生的大叔,没见过。
……有点不对劲。
他想了想方才的对话,不动声色地说:“既然肯服软了,那就去看看吧。”
然后他就维持着负手而立的姿势,等着那管家模样的人引路。
结果迟迟没等到。
再一看,大叔正毕恭毕敬地摆着恭送大驾的姿势,像在等他离开。
……有亿点点尴尬。
宋伶俜本能地觉得不能直接询问这一身古装的大叔是谁。他故作镇定地把手里的鱼食撒了下去,看着锦鲤们一拥而上,开始默默许愿。
然后他左右看了一眼,谢天谢地,还真让他看到了一座疑似新房的院子。
他就负着手,镇定地抬步走了过去。
但与此同时,他也有点不安:他明明是个六百度的大近视,怎么会把那儿的红灯笼和红绸看得这么清楚?
近了,更近了,宋伶俜渐渐看到新房外有两个着古装的人,他还看到这两人头上长着一双非人的耳朵,灰黑色的,支棱着,面貌也尖嘴猴腮的。
宋伶俜:“……”
不是这两人看起来怎么这么不像人呢。
倒像是……某玄幻小说中提到的“妖仆”。
他表面冷静地推开门,一双龙凤烛并一张大红双喜映入眼帘,视觉冲击十分强烈。
他心里咯噔一下,那种不安的感觉更强烈了。
他瞄了一眼布置得奢华无比的喜床,这……该不会是他想的那个吧?
那两个看起来不像人的妖仆给他把门关上了,宋伶俜小心翼翼地左右张望了一下,想了想,鬼鬼祟祟地挑开那垂下来的红色床幔,不知是什么材质,入手但觉如水一般的滑凉轻软,一看就很贵重。
而比这布料更贵重的,是喜床上躺着的人。
布置得奢华旖旎的喜床上,横陈着一具玉体。那人穿着一身艳红的嫁衣裳,嫁衣上隐约可见金线刺绣,因为人躺着,宋伶俜看不出图案,但能看出那刺绣针脚工整细密,华美非常。
这是原主的“新娘”。
“新娘”躺在床上,没戴凤冠,乌黑顺滑的长发铺了满床,微微向里侧着脸。“新娘”也没穿鞋袜,嫁衣也有些凌乱,从宋伶俜的角度,能看见“新娘”裸露在外的一双玉足,凸显平直的锁骨,和泛着红晕的侧脸。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十分美丽的“新娘子”。
非要鸡蛋里挑骨头,那就是这位美丽的“新娘子”的骨架比一般女孩子要大许多,二来就是,嗯,胸有点平。
——什么叫“就是胸有点平”啊这根本就是一个男人好吗!
宋伶俜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己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是刀就躲不过去,不如干脆点!
于是他闭上了一只眼,抖着手非常不情愿地按上了“新娘子”的肩膀,一使力,试图把“新娘”翻过身来。
——未果。
“新娘”是个男人,沉一些可以理解,但是沉到扳都扳不动……
真是个悲剧。
宋伶俜合理怀疑,假如事情真是如他所想,原主这个样子,能掌握主动权?
他正要收回手,下一瞬,一只手猛地攥紧了他的手腕!
宋伶俜瞳孔一缩:“!!”
啊啊啊你妈的疼、毙、了!
不争气的泪水一下子流了下来,宋伶俜甚至怀疑自己听到了骨头咔嚓碎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