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而言，和亲的公主几乎都没有什么多好的下场，除了远嫁松赞干布以及西域乌孙国的那两位公主之外，似乎已经没有多少和亲公主能有一个和和美美的结局。

而即便是这两位为世人所称赞的公主殿下，也是在漫长的岁月中尝尽辛酸苦楚，异国他乡，举目无亲，四顾茫然皆都是漫无天际的黄沙，与接天连地的草原。

更有甚者，甚至到了某些特定的时期，还必须在两国之间做出艰难选择，届时，不是在祖国家乡换来一片骂声，并是在异国他乡四目皆敌，危若累卵……

自从先前王国章亲自手书一封寄回京城之后，即便三省高官一个个愁眉苦脸，却还是无可奈何将这封手书转递到宫中，最终，汉离两国大战的消息便传到了段思凌的耳中。

夹在两国之间，实在是艰难无比……

王霜梦幽幽叹气一声，轻轻用力捏了捏段思凌的小手，瞧见她扭过头来，皇后娘娘微微一笑，笑容明媚无比，宛如挥洒温意的冬日阳光一般，令人无比信任。

“王将军是陛下的心腹，自陛下未发迹以来，便一直跟随在陛下左右，无论是起兵夺位，还是卫戍陛下左右，在后来跟随陛下一同亲征……屡屡救陛下于危难之中，可谓是衷心之至。”

“想必此事王将军自然会权衡利弊，而适度而为，再者，大理皇帝已经将你逐出皇室宗谱，如此绝情，你又何必在顾念那在她看来毫无所谓的一丝丝感情……”

段思凌默然无语，而王霜梦也是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二人并肩而立，望向脚下的那一汪湖水，一时间两两无言，默然无语。

半晌之后，贵妃娘娘经过万千的煎熬，终于狠下心来，转头哭啼啼地看着王霜梦，“娘娘，臣妾，臣妾知错了……”

王霜梦欣然而笑，“依照本宫的看法，你的父亲既然已经被迫退位，而那大理国新登基的皇帝势必会与我大汉交好，只不过祸事已经惹下，我大汉的数万大军，定然是会跨过边境，攻入大理国境内……”

皇后娘娘仰头看向天空，侧颜绝美，目光纯澈，段思凌在这刹那间微微有些发愣，竟然恍惚间在皇后娘娘的身上看到了皇帝刘焕的一丝身影。

“甚至，甚至会使大理亡国……”

南汉乾和三年十一月十四，楚国都城潭州府。

同样是一场盛大的典礼，在今日午时十分正式开启，南汉广明皇帝刘焕，与楚国国主马光惠一同登上城中的一处高台祭坛，随后分列两边，依照先秦传世来的规矩，进行归降与受降之礼。

与皇帝刘焕的五爪龙袍比起来，马光惠身上的衮服虽然也差不多，却到底还是少了一爪，只是四爪金龙，天子衮服五爪，诸王衮服四爪，而自从老楚王马殷建国以来，便一直向中原称臣，从而世袭楚王爵位，因此这滚服也就只是亲王仪制。

马光惠手捧玉玺和绶带，微微弯腰伸出双臂，而皇帝刘焕则是双袖一挥，上前两步同样弯腰接过玉玺和绶带，转身递到站在一旁的大将军潘崇彻手上，转而一步上前，伸出右手拉住马光惠的左臂，看得台下数万楚国百姓和两国士卒一脸懵逼。

“朕，上承天命，统领南疆千里疆域，而今天下动荡，天下百姓流离失所，赤地千里，遍无人烟，朕每每念及至此，无不敢痛彻心扉，通断肝肠！”

“而今楚王与朕和谈商议，签订两国盟约，楚国千里疆域日后尽归我大汉所有，而楚国之百姓，也将会是我大汉百姓，也将会是朕的子民！”

刘焕哈哈一笑，大袖一挥，显得潇洒至极，“唐国残暴不仁，趁楚国危急之时，出兵讨伐，继而做出屠城之恶举，永顺节度岳州十万百姓，死伤者不下一半，剩余则全被唐国大军掳掠回境，贬为奴隶，劳苦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