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请陛下收回成命!”
正当刘焕说出加封潘崇彻为镇军大将军,忽然有一声怒喝在大殿中震荡开来,随后只见从文官阵列中的前方走出一人,抖了抖袖子,双手持着玉笏放在胸前,对刘焕说道:“启禀陛下,臣觉得此事极为不妥!”
“现如今先帝刚刚驾崩,我朝的当务之急,并非是北伐楚国,而是要商讨如何处理先帝的身后事,这才是当下朝堂之中应该探讨的事宜!”
刘焕双眼一眯,看了眼这人的位置以及朝服腰带,瞬间便知道了这人的名字以及官职,此人名叫裴北海,乃是二品中书令。
“哦,中书裴大人何以教朕?”
刘焕呵呵一笑,从龙椅上站起,绕过身前的域案,来到玉阶旁盯着眼前的裴北海,“爱卿此言到底何意?难道是在怀疑朕的继位有问题?”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众人谁都没有料到刘焕竟然如此干脆,直接将话说死,而弯腰持着玉笏站在大殿中央的裴北海也是瞠目结舌。
一时间大殿上鸦雀无声,气氛凝滞至极。
裴北海虽然此刻心中有些惶恐,但想到此时若是不据理力争,恐怕他日这朝堂之上,再无他这一派系立足之地。
先前昏君刘晟在位之时,整日饮酒作乐,亦或是夜夜笙歌,从来不理朝政,正是因此皇权旁落,而随后朝堂之上又泾渭分明的列出了两大派系。
一是以裴北海等人为首的文官派系,主要出自中书门下尚书三省,把持朝政大权,将地方官吏的升迁以及调度,亦或者是其他国家大权把持在手中。
而另外一方则就是以潘崇彻为首的武将势力,这一派系将南汉京城周围的所有驻军基本全部收入囊中,虽然无法染指其余军镇或驻军边城,但其权势却可以与裴北海等人抗衡。
这也是为何刘晟虽然不理朝政昏聩无能,却依旧就可以稳坐江山,而这两方彼此也都划清界限,而这种暂时稳定的局势,却在刘焕不按常理出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掉刘晟之后瞬间崩裂。
裴北海等人眼看无法继续把持朝政,再加上今日新帝刘焕明显施恩于潘崇彻一系,更使得众人下定决心,打算罢黜刘焕!
他们要做的根本不是为刘晟争得一份身后名,而是要废除刘焕这个新帝,改立他人,重新将朝政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中!
而就在南汉朝堂陷入一片死寂之时,京城兴王府西南方向的官道之上,一骑快马飞速向前狂奔,马蹄重重的铿锵踩下,溅起一片泥土,留下长长的一条印记。
很快马匹便来到一座建在官道路旁的驿站前,马上骑士重重从马背上跌落,倒在一旁事先备好的干草堆上呼呼地喘着粗气,而驿站士卒则快速捧过一碗茶水,递给那名骑士。
骑士拉扯着来人的手臂,断断续续的喝了几口茶水,随后又从怀中掏出一封烫着火漆的密信,沉声说道:“这是中书令旨,务必在今日之内传达!”
驿站之人接过密信,又听到骑士说道:“高州!今日之内必要送达,此乃关乎国家大事,事成之后,裴中书令重重有赏!”
片刻之后,这封密信便又由另一人带在身上,跨上一匹良驹,向着西南方向的高州赶去。
而此而南汉京城的朝堂之上,随着新帝刘焕再一次向前踏出一步踩在玉阶之上,便犹如那战鼓一般,发出振聋发聩的声音,敲击着在场众人的心田,也将这凝滞的气氛如同一面铜镜一般瞬间击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