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冬几乎是立刻就能够断定,这对父子之间的关系,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这样。
他们之间,绝对有更深层的矛盾纠缠。以至于温成国会处处迁就这个小儿子,而温子画则总是表现得不以为然,甚至可以利用父亲的迁就达成自己的小小私心。至于这矛盾是什么,还得需要她细细发掘。
丁冬也不纠结,只是微微挑眉看着他,语气中带了几份怀疑:“你看起来这么精神,不会是装病的吧?”
“那倒没有。”温子画将苹果核扔进床边的垃圾桶,说完这句话,还真的咳嗽了两声,随后皱眉看向她:“我前天夜里烧到四十度,神志不清,后面听说当时家庭医生吓得脸都白了,生怕我死了,赶紧给我送到医院来了。”
“怎么不早来?”丁冬没生过这么重的病,只知道人如果高烧不退,很容易把脑子烧坏。
温子画只是不以为然地对她笑了笑,随后用一种无所谓的语气说:“我这豪门药罐子,从小就体弱多病的,见怪不怪了,本来以为只是普通的感冒,就没管,没想到后面还严重起来了。”
“你经常生病?”丁冬觉得意外,他看起来神采奕奕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个体弱多病的人。
“小时候体虚,三天两头就住院,这几年身体好多了,才敢自己搬到外面去住。说到底,我也怕死啊。”温子画灿烂地笑了笑,露出雪白的牙齿,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
窗外有温柔的阳光洒进病房,温子画穿着一身条纹病号服,几缕散碎的头发耷拉在他的额前,被阳光镀上一层淡淡的暖色。他虽然笑意吟吟,在丁冬看来,却莫名地生出了几分病态的苍白。
“天气很好,要出去散散步吗?”丁冬问。
“好啊。”温子画兴致勃勃,脸上一丝疲惫也无,根本没有半点病人的样子。
可真正下了楼,丁冬才知道温子画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有生机。
他披着厚实的外套,跟丁冬乘着电梯下了楼,仅仅只是和她并肩在草坪上走了几步,面色就苍白起来,额头也渗出细密的汗珠,脚步也有些虚浮。
丁冬注意到他的不寻常,赶紧伸手扶着他在树旁的长椅上坐下。
他呼吸急促,看向她的目光有些涣散。
“不舒服吗?”她皱着眉,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一片滚烫,不由得有些慌了神:“我去帮你叫医生。”
原本看他在病房里那么活泼的样子,丁冬以为他的病并没有这么严重,可现在看来,他似乎仍在发烧。
她正欲转身叫医生,温子画却蓦地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回头看他,只见他脸上挂着清浅的笑意,目光温柔地看着她,琥珀色的眸子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而澄澈。
“低烧而已,没什么力气,坐一会就好。”他笑着,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大碍。
“你确定吗?”丁冬犹疑地看着他:“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温总可是要找我麻烦的。”
“你在咒我?”温子画的呼吸已经缓了些许,听她这么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把心放肚子里,有我罩着你,老爷子不会怎么样的。”
温成国当然不会把她怎么样,但怎么说丁冬也是个外人,过来医院一通照顾反倒把儿子照顾得更严重了,温成国心里肯定会有隔阂。现在一切发展都还在预料之中,丁冬不想节外生枝。
“那你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丁冬知道他不想回病房,便也顺着他。
温子画挑眉,脸上的笑意越发灿烂:“关心我啊?”
丁冬摇头:“我只是怕被温总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