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那老夫就给你掰扯清楚。”
老爷子中气十足,一一细数,“为人子不能尽孝,早已过而立之年,除去满脑子龌龊思想再无长进;不能为父分忧,错在其一。为人父,为人舅父,毫无亲情可言,与畜生有何分别,是为其二。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南夙仍试图狡辩,“父亲糊涂啊!儿子自知不是能为国公府增光添彩的料,只望把持好小家,为父分忧何错有之。”
老爷子扫了他一眼,很是轻蔑。不接话。
不接话亦是给足南夙静坐思己过的时间。
南夙也确实在思过。
思侄女的过错。
凭什么幺妹一家无缘无故失踪,他南夙就要接受这样一个拖油瓶侄女!
看见侄女衣着单薄破旧,他南夙越发觉得问题出在拖油瓶身上。她就是故意捡这么一件破烂衣裳,演一出凄苦苦的戏码,好像受过天大委屈似的。
在他南夙眼里,只不过是个十岁的姑娘,挑吃跳穿成何体统?!
南夙越想越觉得自己无辜,便解释,“儿子自知能力有限,便常以勤俭克己为座右铭。儿子不单如此要求自己,也是如此叮嘱仆人杂役,妻妾与一双儿女的,对侄女亦是一视同仁。”
老爷子明明被气笑,竟还能沉心静气,“老夫看你这身行头很是讲究,恐怕是有些来头的。”
老爷子既然平心静气,南夙便得意忘形,“父亲好眼力。”
他抖了抖沾染理石粉末而不染纤尘的华服,很是引起为傲,介绍起来,“竞拍会那天,儿子可是给咱国公府赚足了脸面,参与竞拍的都有景王爷,邻国幼王妃,雪国晋氏,伽马学院那帮狗眼看人低的长老……别看他们衣着光鲜人模狗样的,儿子三轮竞拍可谓快刀斩乱麻,手起刀落——就好比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名!”
老爷子目光阴沉,看得南夙打心眼里害怕,他的右眼又怦怦直跳起来,跳得他心烦意乱。
南夙住了口,忐忑间。
老爷子语气忽而温和,他像一个寻常人家平易近人的长辈道:“如此。参与竞拍会的筹码应该价值不菲吧。”
老爷子说的是——‘应该’。
南夙一下子就不乐意,“父亲,咱们贵为国公府南氏,四大宗族之首,理应自信一点,把‘应该’去掉。筹码就是价值不菲。”
“哦——”
老爷子装昏,耳背似的,“价值有多不菲呢?你哪里来的金币代为支付?”
“儿子替您做主,倒卖了一批本该供去炼丹师协会的药材。”
南夙又道:“父亲切莫急着夸赞儿子,先听听儿子是作何打算的。”
老爷子依旧气不喘手不抖,目不斜视,“你是作何打算的?”
“尹氏那老头儿自诩精明,自作主张。给他三分薄面他就以为自己是尊人物?逢年过节从来不知道打点孝敬父亲,儿子早看那老东西不顺眼了。尹氏仗着炼药师协会自诩可以跻身四大宗族,殊不知天高地厚自己是几斤几两,他们就是最末的宗族,他们拎不清轻重,儿子就自个教他们……”
南芷揪紧了冰绸秀帕,频频向南夙摇头,提醒他切莫再说;
她摇得脖子都要断了,谁知南夙是个顺杆猴儿,越说越起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