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好笑,顾硕莹居然是这个小丫头的姐姐。
当初在翊坤宫被顾硕莹的侍女硬抢了付云公主的遗物,却被诬陷是她偷了顾硕莹母亲的遗物,险些被皇后打死,转头她便阴差阳错的救了她的妹妹……
这是什么缘什么孽?
庸饶不再说话,闭了闭眼,任由顾嫣然吵闹。
夕阳已彻底落了山头,脚下湖面一片幽凉,夜风自身后袭来,勾勒着她的脸庞。
亭外廊桥走上两道黑影,踩着木板的声音“咔咔”作响。
二人走近,寒菁身后的青年俯身一礼。
“见过郡主。”
庸饶瞧向他,男子月白色暗纹长袍,木簪束发,凌眉寒带,如玉的清俊面庞微垂,嘴角含笑,如沐春风。
倒不像医师,反而是哪府上的公子哥出门踏青来了。
她朝地上一指,“劳烦医师了。”
那男子又俯身瞧向地上的人,修长的手指在身上一番探查,白衣小生脸色的血迹已经干涸,只是气色不好,半晌,他轻儒道:“郡主可放心,此人只是昏了过去,并无大碍,休养几日即可。”
“唔,辛好无碍。”顾嫣然也松了口气,方才庸饶可是在很多人眼前走上来查看的,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说出去谁知道是李灵虞打的还是庸饶害的呢?
上京里什么都好,就是是非也多,一张空口白牙便能将人活生生的抹黑。
庸饶点头,起身就要朝外走去。
席宴已经开了,她此刻珊珊来迟,不知那些多嘴的人又会说些什么。
“郡主……”身后的医师见她起身忽然叫住她,清俊的神色有些踌躇。
“何事?”她语气稍有些冷漠。
亭中静谧了一刻,青年欲言又止,被庸饶的冷漠打断了口中的话,他微抬得手又轻轻落下,似有些落寞,轻笑道:“无事了。”
庸饶有些莫名,斜眸将他的举措尽收入眼中,暗自心道,难不成又是曾经有过渊源的?
可她瞧着此人面生,的确未在哪里见过。
又莫不是,她记性差?
她收回神绪,“此人还要劳烦医师多加照看,都是出来不得已讨生活的,还望医师莫要嫌弃于他。”
男子拱手应是。寒菁早已将缘由告知于他,随行的一众医师一听是李灵虞打的,一时间无人敢站出来,他便自荐一番,才提着医箱来此。
早已知晓这人身份,又哪里称的上是嫌弃。
庸饶叮嘱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廊桥,顾嫣然像个小尾巴似的也屁颠屁颠的跟着离开了,身后一众侍女也紧随其后。
幽凉的夜风吹过,将他白袍衣角微微掀起,原本平静的池面忽然有鱼儿窜出,一个靓丽的翻身,又“噗通”一声沉入池底,被溅起的水珠晃荡,莹光漫玉,下一刻,又镶入大片湖池,融为一体。
亭中一瞬没了许多人,男子看向几人离去的背影,微微叹息,半晌又重新低头看向地上的人,神色冷漠至极。
“妓又如何?我连妓都不如。”他语气微凉,片刻歿入浩空长夜,只留风声纱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