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纪初谣惯常五点半的生物钟醒来,可能是夜里睡得好的缘故,大脑格外清醒。
纪明熙房间的窗帘不同于她那儿的浅色薄纱质地里三层外三层,透不进一丝光亮。
纪初谣动静极小地爬了起来,但因为找拖鞋时,室内光线太暗不小心撞到床脚还是发出了点声音。
纪明熙翻了个身,隐约瞥到床沿的一团黢黑影子,迷糊道:“谣谣?”
纪初谣不自觉放低音量:“抱歉吵到你了,我出去晨跑,现在时间还早,你再多睡会儿。”
纪明熙抓了把头发,坐起身,脑子还有点懵。
虽然知道妹妹有晨跑的习惯,但总觉得挑的这个时间点有些不可思议:“不是今天要考试诶你跑完步再去考试不会没力气吗。”
纪初谣顿了顿:“难道不是跑完会变更有精神吗?”
纪明熙:“”
体育渣渣竟然无法反驳。
纪明熙用遥控打开智能窗帘跟着爬下床,道:“那我跟你一起吧。”
“不用我一个人就好。”
纪明熙倒也不意外被拒的那么干脆,想到林开允教她的“万事撒娇可破”软磨硬泡了几句,还是叫人成功答应了下来。
不过纪明熙显然不适合这项晨起活动,去学校的路上,一路耷着眼皮灌咖啡才勉强一格一格点满元气值。
纪初谣好几次问她,她都嘴硬地说什么早起的感觉超棒、良好习惯要从现在养起弄得纪初谣看向她的神言又止,也不好戳破什么。
到了教室,班上几个住校生早早到了,正在复习第一科要考的语文。
徐至秦是个明白人,一眼就道:“熙姐今天看上去气色不太好啊,是时差还没倒回来吗。”
纪明熙拍拍他肩,不着痕迹地偷换主题:“帝都和新加坡没有时差,得亏你没去学文科,要不然地理这科准凉凉。”
徐至秦分分钟被人带偏,哀怨道:“这话说的我今早语文不凉凉似的。熙姐,要不你用意念传授我点学神之力呗。”
纪明熙笑:“得了吧,你跟张齐正坐了一年多的同桌,他都带不动你,我语文还不如他呢。”
这话真不是纪明熙谦虚,张齐正入学以来稳稳的语文霸主,无论试卷难易程度,就没下过130分,她偶尔还会上下波动起伏,全靠其他科目的优势。
徐至秦悠悠:“果然我的语文已经到了大家都放弃的地步了吗。”
纪初谣有一部分语基题还没看完,站边上听他们聊了几句,就和从悦先回了自己座位。
月考的时候每个班都会被设为考场,昨晚放学,安泽作为班长,带着几个同学把教室里的桌椅都布置了一遍,在桌角贴了考生信息。
纪初谣看到已经挪回原位的岑易桌子,暗自松了口气。
刚巧岑易从后门走进教室,和往常一样,身上也没带书包,进来后,眼皮都没抬一下,径自把座位又往后移了移,这才坐下从抽屉里掏出竞赛书,转笔看题。
纪初谣还站在过道上把书包里的课本往外拿,看着再次拉开距离的桌椅距离,神情缄默。
拄那儿凝了岑易头顶的发旋两秒,又低头看看包里的咖啡。
姐姐出门前从饮料柜里拿时,她也顺梢拿了一瓶。
想了想,还是从桌肚里掏出便笺纸。
那边岑易漫不经心地看着题,心情说不上好,但也算不上太糟。
大致理清思路,便在空白处开始写解题步骤。
桌角处,金属罐与木板相触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岑易指尖一顿,笔梢停在洁白的书页上,快速渲染开一点深深的墨迹。
没抬头,余光还能看到堵在桌前的校服衣摆。
运动外套微敞,底端的拉链扣与桌沿相触,发出窸窣轻响。
岑易等了等,也没等来一句话,就见视线里的身影转开消失。
好半晌,水笔笔尖抬了抬,顺着指尖转了一圈,方慢吞吞地抬眸朝前方望去。
纪初谣已经坐下翻书复习,脊背挺直,柔顺的马尾垂下。
那种身上自带的安静气息,总能与班上的喧闹隔绝开。
岑易看了会儿,视线微微下移,落在桌角的咖啡上。
方才没注意,上头还贴了张便笺,端正地写了七个字,两个标点。
“道歉礼物。对不起。”
岑易放下笔,将便笺摘下。
刚捏在指尖没两秒,教室后门被人从外往里推,但被他椅子挡住的关系,只打开条缝。
“艹,谁把门堵着。”外头传来安泽的叫声。
岑易不紧不慢地把便笺顺进桌肚,这才勾着椅子让了下位置:“赶投胎呢,急什么。”
安泽挤进身,看着昨晚开始就堵着门坐的钉子户,头疼道:“你这家伙什么情况啊。成天嚷嚷班上同学配合你这个学委的工作,怎么到了我这儿,也没见你配合班长工作。快快快,八点半开考,一会儿老师还要来检查考场布置呢,把你桌子挪回去。”
他说着也不经人同意,直接帮人抱着桌子往前放。
岑易还仰靠在椅背上,看着已经远了的课桌,以及纪初谣若有若无变得少许僵硬的身形,耸了下肩,站起身,拖着椅背往前走。
凳脚与地砖摩擦,发出细长的声音。
安泽还在碎碎念:“这回给你搬回来,别再给我往后拉了,我被你折腾的也很累的好不好。”
岑易将椅子往桌旁一撂,懒腔懒调道:“你是肌无力还是肾不行,搬两趟就喊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