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场前,谢江齐时不时瞥一眼谢江安的脸色,生怕他一个不高兴翻了脸。不过好在谢江安也只是看见季玏那一会儿有些怒意,许是因为季玏提了他大哥吧,谢江齐暗自琢磨着。
一上场开战,谢江齐便将这些杂念抛之脑后了。谢江安说的没错,这一场上的都是和谢江齐年纪差不多的小子,算上他自己,也就三个年纪稍长一些,在鞠场上颇有些扎眼。但是小孩子们不在意这些,他们有的不怎么认识谢江安,但总也隐隐约约听说过这名号,知道他是个鞠场名将,心里庆幸着呢,毕竟这要是输了,花的银子可是一个子儿也讨不回来。
拘谨了多日,这些公子哥儿们兴致极高,各个精神抖擞的,鞠场比先前热闹了几倍,场外观战的也都喧闹起来,一会儿跟着喝彩,一会儿又叹着气,时不时咒骂几声。骂的厉害的,喝彩得欢的,都是花了钱在这局上的,没花钱的也只是看个乐呵。还有摩拳擦掌眼巴巴地等着这一轮结束自己上场过把瘾的。这汇云社死气沉沉了十二日,今日总算是有些鲜活气儿了,看客们兴致高,伙计们跑腿就有劲头,茶水、点心来来回回上了几遍了,一点儿也不比场上的“将士”们清闲。
也是这局势焦灼,两方各自咬着分数不放,一个不留意,先前占的优势又失手送给人家了。不过,公子们这边越来越有默契,谁本事高,谁来凑数,三来两往都摸清楚了,各个精明着呢。
谢江安怕出过了风头扰了这群孩子的兴致,收敛了许多,也只当在这场上活动活动筋骨,而且对于掏出去的银子,他也没有再讨要回来的念头,和班主相交多年,这些小利他向来不往回索要。
时间一长,鞠场上的孩子皆是满头大汗,但是兴致却丝毫未见消减,谢江安却是有些累了,趁了个机会退到外围,刚退出来,季玏飞脚传来一球,谢江安眼疾脚快,转身一旋,将鞠球蹴给谢江齐,动作过急,腰间的玉佩掉在地上,谢江安慌忙去捡,未看见背后又飞来的鞠球,被那球砸在了腰背,谢江安一个趔趄差点儿趴在地上,手急忙往下一撑,手掌被地上的碎石子磨掉些肉皮。
“江安哥哥!”季玏过来追球未及,先过来探问,“你没事吧?”
谢江安随意擦了擦手掌,将地上的玉佩捡起来,原是那玉佩的绳子断了,怪不得从腰间掉落下来。
“呀!这是成王哥哥送的吧,这可怎么办啊?”谢江齐也跑过来,看见谢江安手里的玉佩,慌忙问道。
“没事,”谢江安将玉佩攥在手中,轻声道,“回去烧一烧再接起来就好了。”
“我这儿带火了!”季玏兴奋地道,说罢伸手将玉佩从谢江安手里拽了出来,“等我一会儿!”
谢江安未来得及阻拦,季玏早已跑到场外去了。
“突生意外,此局到此结束,公子们赢了,稍后会将各位的押银返还半数,请场外歇息。”班主宣布完结果,又急忙去探问谢江安,知道他没事便去张罗下一场了。退出鞠场后,刚刚场上的公子们也纷纷过来探问,与谢江安寒暄两句便高高兴兴地去取自己的银子去了。
谢江齐摸遍了身上,也没找到一块干净的帕子,倒是谢江安自己用帕子稍微擦拭了一下手上的血迹,班主安排伙计给他送过来些清水和帕子,那伙计道:“若是公子不嫌弃,可去后面叫丫头们包扎一下。”谢江安着急拿回玉佩,只说无事叫那伙计回去了。
“季玏这小子不会看哥哥那块玉好看就拿走不还了吧?”谢江齐左顾右盼没有看见季玏的身影,也不知道他跑到那个旮旯里去了,心里焦急,谢江安看上去倒是毫不在意,“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他要是真喜欢送他也罢。”
“那怎么行!”谢江齐有些愠色,“那可是你生日的时候成王哥哥送的,那么多年带在身上,我多次向你讨要你都不给,怎么能轻易给了他!”
“你啊,倒像是在怪我不送你了。”谢江安无奈地笑笑,轻轻抚了抚谢江齐的脑袋。
季玏倒还真不是拿了那玉佩就跑走了,只是跟他来的家人在社外等候,他一个人跑到外面找打人,又将那绳子接好,这才跑了回来,谢江安看着他满头大汗往这边跑来,还兴高采烈地报喜:“江安哥哥!接好了!”脸上露出些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