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春红的确是个贤内助,她在生意方面的手腕,苏瑾自认为远远不足。 她都是谢浮言教出来,而吴春红在这方面,却是谢浮言曾经盛赞。 有些古板的世家认为商贾铜臭,认为娶吴春红这样的女子,简直一无是处。 觉得谢浮言作为世家公子,放低身段迎娶吴春红,是吴春红前世修来的福气。 但几年下来,其实更多的人心里羡慕不已,认为谢浮言慧眼识珠。 不过吴春红的生意做得多好,简直是财源滚滚。 谢家有了吴春红,跟有尊金菩萨差不多。 有这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他们心思阴暗,以己度人,免不了在背后议论。 如今就有不好听的话,正好传入了皇上的耳里。 几个长舌的夫人已经离开,可皇上脸色依然阴沉。 皇后心思聪慧,虽然谢浮言曾经出过援手,但两人各取所需,她并不认为欠缺谢家。 大太监更不用说,他能跟着皇上一路走到如今,靠的就是知机。 云娘子的事,皇后的事,苏瑾的事,不该说的,他从来不说。 不该看的,他只当是个瞎子。 如今这不该听的,也只做没有听到。 妇人长舌,可皇上好像听进了心里。 什么谢家豪富,如今这怕这京城里,难出其右。 谢大人已经官高位尊,谢夫人又像个财神一般,这谢家的银子,估计是数不过来。 就算是那位至尊,也得看着谢家人的眼色行事。 有人连忙阻止,说至尊才是至尊,任他谢家在权贵显赫,也越不过那位、那姓去。 偏有人不以为然,直道如今或许如此,安知以后如何。 奴大欺主、功高盖主,向来如此。 几个妇人,本是无稽之谈,皇后本不以为意。 但看皇上神色,可能这位皇上,心里未必同样想的开。 谢家送了嫡女入宫,可贤妃的动作,实在有些明显。 皇上若不计较便罢了,若计较起来。 贤妃跟宫里的女人不一样,根本没有讨好奉承之意。 而谢浮言,娶了他喜爱的女人,虽然当时他放弃了,成全了两人。 但即使事过境迁,好像也没有以为的那样豁达。 你谢家、谢浮言,若真是一片赤诚、忠丹义肝,如何敢和朕抢女人。 一朝天子,那里还会记得当初的困境。 何况如今其中又夹杂了个苏瑾。 苏瑾与谢浮言的传言,皇三子也是听过的。 但与其他人不同的是,皇三子知道的比别人以为的多一点。 虽然他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谢浮言的真实想法。 但苏瑾对谢浮言,肯定不是一般的朋友情谊。 这点他很确定,非常的确定。 以前他只当是谢浮言的一朵烂桃花,都开到身边。 如今却一直如鲠在喉,极为不舒爽。 但这种不舒爽又无处可发泄,只能憋在心里。 今日听到流言,即使他没有全信,但那种偏向,已经不可避免。 若说云娘子事发的时候,他虽然恼怒,其实还有些心虚。 也隐约知道错在自己,不过是不愿承认。 如今苏瑾的事情,他却觉得都是谢浮言不好。 他无法责备苏瑾,上次责罚苏瑾后,两人之间,一直冷冷淡淡。 即使他是皇上,但苏瑾就是有胆子这样对他。 而他,心里的不快,在听到传言后,马上都找到出口,全部涌到了谢浮言身上。 这就是皇权,这就是皇上。 他不需要认清对错,有时候他就是对错。 皇后心里一声叹息,谢浮言聪明一世,却不知道有没有想过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 皇上雄图大志,那里容得下他人权倾朝野。 所谓好友,所谓至交,能留几分情面。 或许如今皇上不会还没想至谢浮言于死地,可是君心难测,谁知能容忍多久。 她又暗自警醒,皇上与谢浮言之间的情谊,曾经真的是士为知己者,但如今看来,也是朝不保夕。 想到那个计策,虽然苏嬷嬷不甚赞成,但再三思量,她还是一意孤行。 她是不可能诞下皇子,必定只能养育别人的孩子。 可她费劲心力,莫非就要为他人做嫁衣裳。 叶嬷嬷建议去母留子,不怕皇子以后不孝顺。 她知道这个建议是好,但她又有另外的想法。 叶家的嫡支,已经全部死光,这世上,唯一能享受到她带来荣光的,只有叶家旁枝。 而且她传信去后,叶家旁枝果然准备送两位美人入宫,打着为她分忧的旗号。 其实就是为了荣华富贵。 只要生下皇子,就交由娘娘抚育,至于这两位美人,以后的境遇是好是坏,是生是死,叶家不会过问,也不敢过问。 叶嬷嬷还以为她是想通了,甚是欣慰。 其实是皇后为人谨慎,即使下定了决心,却要把所有漏洞都堵住。 先皇后的例子摆在那里,忍了贵妃二十多年,熬死了皇长子,皇二子,也熬死了最可怕的对手。 可还是功败垂成,如今挂着个太后的名义,实际上哪里摆的出太后的谱。 她如今也是皇后,才会明白在五台山祈福,对于做了二十几年皇后的太后而言,是怎样的滋味。 她之所以让叶家送来美人,就是为了整个计策的完美。 苏瑾为人她已经清楚,对权势并没有太大的欲望。 所以她才敢让苏瑾进宫,给她生皇子。 而且苏瑾很聪明,不是云娘子那种蠢货,以后两人在宫里,也可以互相依靠。 她这辈子都生不出孩子,以后宫里的美人越来越多,肯定有那痴心妄想之人。 有苏瑾在,她不至于腹背受敌。 她从不敢小看后宫,即使她是后宫里位份最高的皇后,即使她是皇上明媒正娶的妻子,即使她对皇上有救命之恩。 贤妃根本无心斗争,都给她带来巨大的压力。 吴春红对皇上无意,却差点就危及她的地位。 所以当知道无法生育后,她冒出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