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邵家人全部离去,麦高这才离开耳房,来到了正厅,见着平国公世子表情平静地与武家老祖宗喝茶聊天,此时面上已经完全不见任何怒意,麦高心中不免感叹,这些皇家子弟果然个个都是天生的演员,不免暗自又警醒了几分。
与堂内众人见礼后,麦高也不避讳什么,好奇地问道“世子,不知传回了什么消息,让您如此动怒,可是邵家那边又出了什么事吗?”
平国公世子微微挑了挑眉梢,似笑非笑地看向麦高“你小子不是一向算无遗策吗,难道竟也没猜出是什么情况。”
麦高尴尬地笑了笑道“世子就莫要取笑学生了,我是真的猜不出到底发生了何事。”
似乎是因着终于抓到了邵家的把柄,所以世子心情很好地笑着摇了摇头,对着堂内众人道“也不知是该说这邵家倒霉呢,还是本就门风不正,前去查抄赌坊的人回禀,当时正好抓到了他家的一个小子与西夏人在一处,如此一来他邵家是如何也摘不干净了。”
原来永京的州府长安城内最大的赌坊,因着背靠邵家,私下里又有些其他关系的牵扯,一向是骄横惯了,虽说衙门已经下令,但这赌坊的老板却一直拒绝缴纳赔注。之前差役找上门的时候还起了些冲突,如此情况之下,武家自是安排了些人手,平国公府也派了人,配合着府衙一同前去赌坊查抄。彼时正巧撞上了在赌坊厢房内密谈的两个人,一个是被他们格外关注的那名商学堂管科天字班的邵家子弟,另一人则是一直未见踪影的那个冒充王夏舅舅的西夏细作。
想来二人也是觉着这家赌坊最为稳妥,便约在那里会面,不成想刚好赶上了大队人马前来查抄。当时武家带队之人又听监视那名邵家子弟的人说他刚好正在此处,于是顺带着连那个西夏细作也被抓了个正着。如此一来算是坐实了邵家与西夏细作有所牵扯,就算他们弃车保帅,舍弃了那名邵家子弟,在旁人心中也断然难以洗脱嫌疑。
此番终于算是尘埃落定,麦高也是长长地出了口气,顿觉一身轻松。
见他那样子,平国公世子打趣道“如今可是如了你小子的意了,总算是没枉费本世子陪你耗了这许多工夫。”
麦高忙躬身道“此番若没有世子出面主持大局,学生就是想出再天衣无缝的计划也断然难以实行。”
世子笑骂道“你这小子倒是油滑,冲着你这份机灵劲儿,日后有事可来寻本世子。”
麦高口中称谢,心里却想,日后能不和皇家有所牵扯才是最好,此次平国公世子这般卖力,怕是也有针对邵家背后势力的意思。这潭水太深,自己这个小虾米还是老实保命才是正事。
想来平国公世子此行也所得颇丰,双方可算是皆大欢喜,接下来的事自是另有安排,也不是麦高能掺和的,送走了世子,麦高便辞别了武家众人,先行赶回了西北商学堂。
耽搁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课业自是落下了不少,好在有李山长和孔学长私下里帮着他补习,倒也算是找补回了些许。
要想处置如邵家这般根深叶茂的大家族,自是不会只费三五日工夫,内里各方势力的博弈总是要花上些时间,麦高也知此事急不得,待课业补得差不多了,便将精力放到了拈阄射利的管理之上。
麦高仔细地写了份关于该如何运营拈阄射利活动的规定,从人员的管理和轮换,到拈阄射利过程中所涉及的各个环节的一应规则,以及所得钱款的管理和使用,甚至是监管制度,方方面面尽力周全。完成之后自是交给了李山长和孔学长过目,又提醒二人尽早考虑一个合适的人选监管此事才好。
最后又于监理院那边过了明路,而到此时邵监院也终于知道了之前的连番设计是出自谁的手笔。虽是恨得目眦欲裂,但因着现如今麦高背后有平国公府和武家撑腰,而邵家又正处在风口浪尖,一个不慎整个家族都是自身难保,也就没敢过多为难,挑着不紧要的地方指摘了几句,便也就首肯通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