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挺送了信进宫,说他在京中待的时间太久了,军中让他立刻返回,若是不出意外,三日后他就准备离京了。羊挺在刘渊军中日久,以前是个普通的兵卒,假没得休,自然家也回不了,即便后来升了职,可能回家的日子也是屈指可数。现在,他是刘渊的副将,但是没有挂官衔品级,依刘渊所说,等他真正开始带兵了便向朝廷请旨,正式封他为正六品骁骑尉,本来等他带回刘曜,这事也就要落实了,可现在刘曜没带回来,他又因为奔丧还没来得及跟刘渊提这事,因此也不知他回去后是个什么光景。只是奇怪的是,他回来奔丧已在京城待了三月有余,期间刘渊从未催过他回去,直到昨日,他才收到军中的公函,即便他现在是刘渊的近卫,也不至于能放肆到这种程度。
羊献容有种感觉,许是羊挺在刘渊那里不得重视了或者被人构陷了,反正他这次要离开了,羊献容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因为放心不下,她迫切地想见到羊挺跟他打听更多的情况,所以一合计,她便和苏尘、章回换了便装,准备微服回家一趟。
衣服换好了,羊献容又改了主意,她让章回赶紧到长乐宫一趟,将司马宣华也叫上,几人同前次一样,共乘一辆马车就出宫去了。
刚出了宫,玉琢就兴奋起来,叽叽喳喳地说了一阵,突然道:“娘娘真打算带我家殿下到宫外去偶遇青年才俊吗?”
这话一出,司马宣华立刻涨红了脸,她轻拍了玉琢一下,不悦道:“没规矩。”
玉琢吐吐舌头,垂下了头。羊献容笑笑,道:“今日我出宫有事,你家殿下这几日心情不好,我纯粹是带她出来散心的,当然,真遇上了什么真命天子也是极好的。”
司马宣华更为窘迫,一个姑娘家,哪经得起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她未来夫君的事情,于是她嗔怪地看了羊献容一眼,却没有开口。
玉琢立马又问:“那我们还会去上次去的那个西市吗?”
苏尘伸出手指头戳了一下玉琢的脑门,道:“你也不看看时辰。”
到了羊府已经是半下午了,羊献容的突然到来让府里一片混乱,羊玄之从他住的破草屋子里出来,一边用手正了正帽子,一边就给羊献容行下礼去,羊献容赶紧拉起父亲,眼瞅着他似乎瘦了一点,可见他是真被冯杭吓到了,真正过着清汤寡水的日子。
“父亲何必这般听师父的话?身体还是要紧的。”羊献容忍不住劝了一句。
“不碍不碍。”羊玄之赶紧说:“多吃些清淡的对身体也好。”他说着又看了看司马宣华,又要行下礼去,却被司马宣华一把拉住,她尊敬羊献容,所以不管羊献容的父亲如何,面儿上,她总得摆出敬意,更何况这是在私宅里,她们又是微服,礼数完全不用这般计较。可显然,羊玄之不这样认为,退后了两步坚持给司马宣华行了礼,然后才讪笑着对羊献容说道:“娘娘实在不该这般动不动就回娘家,不合礼数。”
若是以前,羊献容当然没办法这样想出宫就出宫,等以后司马越执政了,她怕是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自由。她没有理会羊玄之的教导,问了母亲在哪,就直接去了内宅。
孙氏没有羊玄之这般讲究,见到羊献容只是热情地迎过来,抱着女儿“心啊肝啊”地喊了两句,又跟司马宣华客气了几句,就拽着她们进了屋内。屋里奶娘正抱着阿笛跪在一边,羊献容心中欢喜,赶紧抱过阿笛逗弄了一阵,阿笛是个快乐的孩子,一直眯着眼睛笑个不停。
“怎么不带念儿出来?”孙氏在一旁问道:“外祖母可是想她了。”
“这次出来时间太紧,下次我们早些出来便带她来。”羊献容一边逗着阿笛一边说道。
“可用过饭了?”孙氏又问。
“用过才来的。”羊献容答道,终于舍得放下这个小人儿,让奶娘抱走了。接着,她问道:“二哥呢?”
“嗨,他不是收了个徒弟嘛,每天就在他那院中教那个孩子功夫。”孙氏一说起这个儿子,立刻絮叨起来:“要我说,他一个快三十岁的人了,若是正当年龄结了婚,这时候儿子可不就这么大了?至于收个徒弟看得比儿子还重要?”
羊献容听着就笑起来,说道:“二哥的婚事可不得娘做主吗?”
“他那个脾气我做个什么主?媒婆跑得腿都快断了,他一个都看不上,混到现在,还哪有姑娘愿意跟他?”孙氏重重地叹口气:“我看他这辈子也就这样吧。”这样灰心的话她只说了一句,立刻又道:“你说不娶妻也罢了,纳个妾总是可以的吧?总归让自己有个后不是?”就去听书97ing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