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芙蓉园墙闱之上,银发男子默默望向窗棂的方向,目光深邃,衣玦飘飞,昏暗的烛光下,一片旖旎风光。
他并没有上前阻止,郎有情妾有意,还省得他大费周章的想怎么将纳兰氏拉下去。
红杏出墙,那黎朔纵有再大的胸襟,也不会选择忍下吧?
他饶有兴趣的勾唇浅笑,竟有说不出的妖媚,摄人心魄。
看来……明日又有的忙活了。
优雅转身,只是顷刻之间,便没了人影。
……
韵念再见到玄晖时,宴席已经过半,他的身后跟着墨竹,不知为何,墨竹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许是有什么烦心事困扰吧?
而玄晖似乎心情很好,从容不迫的落座,语气隐隐有一丝兴奋:“弟兄们,席间的这位仁兄,是当今朝廷中名声鹤起的冥王,而此番特意屈尊前来,是受朝中所托,为了把各位兄弟招安入朝,那从此以后,弟兄们可是吃官粮的了!”
说话间,他随手拿起酒碟,朗声开口:“我玄晖为表感谢,特敬冥王一杯,还望冥兄莫要嫌浊酒糟口,饭菜简陋便好。”
言罢一饮而尽。
冥清幽被如此带了高帽,自不敢马虎,起身微微一揖,浅笑道:“这件事可以被玄晖公子理解,自是求之不得的,还请各位放心,我敢以冥王的身份保证,各位只要接受了招安,我定能给各位一个好的交代。”
宴席之上,众人窃窃私语,皆是面面相觑,似是并不愿意。
冥清幽并不理会,也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而后又坐了回去。
该说的他也说了,这些山贼若冥顽不灵,他也不必再费什么口舌了。
涟漪见此,气不打一处来,扯了扯一旁胡栓的袖子,压着嗓子,轻声附耳道:“这些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主人都这般卑躬屈膝了,他们还……”
“嘘”胡栓无奈开口,“主人自然是有他自己的想法的,我们只需要听候差遣便是。”
“你说要我们接受招安,有什么好处?”席间突然传出一声质问,“若让我们去朝廷做任人差遣的狗,还不如在这山上逍遥自在的好!”
玄晖淡淡看着,浅笑不语,他倒想看看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要怎么解决。
“这位仁兄此言差矣。”冥清幽漫不经心的晃着酒盅,淡淡开口,“若入了朝中,可就成了正规军,比做山贼整日担惊受怕不知好了多少倍。”
“你这是瞧不起我们山贼?”
“非也。”冥清幽淡淡开口,“此举也是为了你们好,我知道你们的亲人多在花朝城,而你们做这个不过是想为民除害,我只是想让你们走上正轨,仅此而已。”
“冥王也说了,此行也是为了我们好,就不必这般咄咄逼人了。”玄晖突然开口,打破了僵局。
“我们听大哥的!”席间不知何人这么吼了一句,而后一呼百应,愈发的高涨,久久不息。
“好了。”墨竹冷冷开口,几乎一瞬间,鸦雀无声,气氛顿时有些诡异,“此事还容我同大哥另行商酌一番后,再予弟兄们一个交代。”
玄晖无奈一笑,浅笑着调侃道:“墨竹你可莫要吓着弟兄们了,整日咋咋呼呼的作甚?”
“大哥所言极是!”有胆大的笑着开口,“大哥可有所不知,二哥在你病时可是就知道欺负弟兄们,弟兄们有苦难言啊!”
“就是!”附和声此起彼伏,颇有玩笑的意味。
墨竹为人处世严格,弟兄们早就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只是今日大哥在此,自然要好好诉诉苦了!
不消片刻,气氛变得缓和起来。
“玄晖公子……”韵念寻得宴席高涨之时,来到了玄晖身边,她小心附耳道,“我有事跟你说。”
“但说无妨。”玄晖看着韵念为难的表情,有些不解,“怎么了?”
韵念瞥了一眼墨竹,其实她不过是好奇方才两人到底说了什么,顺便还想帮冥清幽一把,毕竟让他们直接同意放弃这种自在生活而受朝廷的束缚,不是一件易事,她更不愿两方将事情闹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玄晖见此,嘴角不自觉浮起一丝笑意:“既然小念儿都发话了,我哪有不赴之理?”
他起身,随口向墨竹吩咐了两句,便随着韵念离席了。
“哎哎!”涟漪瞥见两人离席,赶忙戳了戳一旁的胡栓。
“干嘛呀!咋咋呼呼的。”胡栓正吃得高兴,被突然打断,自然不爽道。
“你看呀……”涟漪扯着他的袖子,称得上手舞足蹈,“对!就是那……”
“哪儿啊?”胡栓仔细往涟漪所指方向看去,而后疑惑道,“什么也没啊?”
“早走了!”涟漪没好气开口,抓起一旁的糕点,猛的塞进他嘴中,“吃你的!”
“凶什么凶啊……”胡栓取下糕点,边吃边喃喃自语,“就你这么凶,谁会看上你啊?”
“你再说一遍?!”涟漪恶狠狠盯了过去,胡栓立刻被吓得住了口。
“本姑娘才不需要被别人看上呢!”涟漪不自觉望向不远处的冥清幽,喃喃道,“我心底可是已经有主人了……”
“主人才看不上你嘞!”胡栓在一旁无情嘲笑道,“你还是等着孤独终老吧!”
“要……要你管!”
此时的冥清幽,正前方就是墨竹,多多少少有点尴尬。方才云连把玄晖叫走到底干嘛去了?让他独自一人面对面色略显阴沉的墨竹,完全是一种折磨好吗?
说来,这墨竹的性子和涟漪多多少少有点相像。
初见涟漪时,好像她也是这般生人勿扰的样子,偏偏只对自己不是那么畏惧,所以才成了自己的贴身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