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难受啊。
脑袋发胀前额那里一突一突地疼,就算知道这是正常现象,但是我还是没法这么快地就接受身体上的变化。
“你也应该醒来了。”伯爵在熄灭小油灯前这样说“你在现实的身体已经睡了太长时间。”
我随着他走向梦境的正中心:“睡太久会怎么样?醒不过来吗?”
伯爵:“不你的肌肉会萎缩。”
我:听起来还挺科学的。
拔除了系统之后,无意识领域和我的梦境之间那一片包裹的爱琴海之梦也就消失了。在穿越迷雾的时候我才想明白原来那一次梦境里所见到的就是驾着金车每日驱散黑夜、带来白日光辉的黎明女神,那是厄俄斯的日常。
没有了厄俄斯之梦的阻拦,我们很轻易就进入了我自己的梦境。
依旧是用于抽卡召唤的蓝色小房间,雪花之盾放在地上玛修站在门口笑意盈盈地望着我们。
“好久不见。”我眨了眨眼睛,把眼泪憋回去“你还好吗,玛修?”
玛修像是我们初见时那样认认真真地说:“我很好,前辈。”
我在推开门之后,回头看了一眼这个莹蓝色光芒悠悠旋转的小房间。玛修和艾德蒙唐泰斯并肩站在召唤阵旁望着我就像是我遗忘了又拾起现在决定抛在身后的过去。
“再见。”我说,“希望很快能够再见。”
醒来的时候跟以往每天从梦中醒来并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枕头旁边和被子里没有任何毛绒绒的小活物,脑袋里也没有人活泼泼地大声喊早上好啊饲养员同志一切都很平静,平静得好像过去两年都是一场梦。
我在自己的房间里。
不是迦勒底纯白的床底下可能藏着一个清姬的yr,不是盖提亚营造出虚假的和平一年里的小房间,也不是在横滨和毛茸茸们共同分享的卧室。
就是我的房间,在我藤丸立香还没有成为拯救人理的御主之前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高中生生活的房间。
因为已经离开了太久,我甚至都记不太清房间里头物件摆放的细节了。我坐起来,茫然地四下张望。被子从身上滑落后,我意识到自己还穿着在大正时的那一套沾上血污的破破烂烂的和服,而枕头旁边摆着一张便条。
我不知道这是哪里,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大正绝对没有滴滴乱响的电子闹钟。我赶紧伸手去把闹钟按掉,顺便瞥了一眼上面闪烁的时间现在是早上7点。
跳下床之后,我抬起胳膊闻了闻,发现自己身上血污的味道都有点发臭了。于是我赶紧把这套和服脱掉,打开衣橱,恍如隔世般地看着一柜子我还是女子高中生时穿的常服,角落里甚至还有一套学生制服裙。
我扒拉出一件白色的连衣裙,自嘲般地想起我已经有很长时间没穿过这样清新又不方便运动的衣服了。毕竟我在修复人理的那段时间要面对的可是飞龙和龙牙兵,哪有穿着连衣裙扛着女神和赫拉克勒斯赛跑又横穿北美大陆的。
换上连衣裙后,我顺手拿起枕头边的便条。便条看起来就是从我桌上的笔记本里匆匆撕下一张纸写成的,上面的字歪歪扭扭,似乎写字的人并不会日语,只是模仿字形笨拙地描画,我废了挺大的劲才将便条上的内容读出来。
藤丸立香:
厄俄斯的事情,岩窟王那家伙都已经告诉我了。
我不知道她一直没放弃得到你的身体,也没有和她合谋。关于这个,我用令咒命令她不许再实施这个计划,并且也在帮她物色新的凭依之躯,她也答应不再打你的主意。
看到这里我总觉得,如果是拥有我的个性的朱鹮那家伙,应该会表面答应,背地里还是偷摸找办法来接近我吧
你昏迷了很长时间,在这期间,大正世界的纷争已经结束,人类们说以后不会再和鬼战斗了。至于付丧神和那两个工作人员,自称是时之政府的人出现,把他们全部都带走,我没有阻拦。
我把你送回了原本的世界,你的家里。从此你不会和迦勒底再有联系,也不会再涉足魔术的世界。
回归正常人的生活,这是王曾经对你的期许,也是我在和你一同生活了一年之后,能想到的对你最好的安排。
在我说会把你送回去做普通人后,你的那些从者都自愿回归了英灵座。至于那个空条承太郎,我也把他送回属于他的世界了。
我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这一行,想着政哥哥和魔神小姐他们都不像是那种会放心把我直接丢给盖提亚的那种人,承太郎更是每次看到黑脸布偶猫都没有好脸色。盖提亚这交代得太轻描淡写,反而显得可疑,我非常确定这家伙肯定隐瞒了什么。
我在继续寻找复活王的方法,成功后,你会再见到王的。
希望你安安心心生活,不要再给自己找乱七八糟的麻烦。世界已经开始融合,我想对你来说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盖提亚
最后的落款处,第一笔的开头洇了一团墨,看得出盖提亚在落笔后犹豫了一会儿,应该是在考虑用什么文字写自己的名字。最终他还是用片假名把自己名字拼出来了,很辛苦,但也给我一种熟悉感,仿佛能看到金发黑肤的男人苦恼地皱起眉,那张总是做出奇怪反派表情的脸也生动起来。
“臭老盖。”我把便条又读了一遍,“就算你这么说了,我也还是会调查的。”
从来就不是我去找麻烦,都是麻烦找上我。
把便条折好揣回兜里之后,我轻手轻脚地走下楼打算去吃点东西。在前往饭厅的走廊上,我听见从厨房传来熟悉的谈话声。
“孩她妈,你怎么没有准备立香的早饭?”
“昨天她的同学不是打电话来说她去别人家住了吗?昨晚立香没在家啊!”
“喔噢,这样吗?我忘记了”
“真是的,孩她爸!你除了足球之外能不能多关注一点家里的事情!”
“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今早醒来之后感觉时间过了很久,昨天像是去年一样,好多事情都不太记得清了。”
“那是你熬夜看球看太晚了!你以后要是再半夜起来看球还又哭又嚎”
“能怪我吗?要怪就怪a米兰太垃圾!”
我站在饭厅门口,脸上不知道作何表情:“爸,妈。”
“立香?”我爸正夹着一片煎蛋打算往嘴里放,看到我之后,他半张着嘴,有些滑稽地问:“你不是去同学家了吗?”
我妈也急匆匆地从厨房跑出来:“诶?!立香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昨天法子妈妈打电话来说”
我稍微回忆了一下,倒是想起了这件事。
当初我是在放学路上去献血的时候被发现拥有灵子转移适应性,献血车内的迦勒底工作人员直接给我敲了一闷棍就送到南极去了。
迦勒底也算是正规的联合国下辖机构,不太可能不清不楚地绑架未成年。所以为了糊弄过我的父母,工作人员说给我家打了电话,说我去同学家住了,之后滞留的理由临时再想,总之十分草率,草率到了只要第二天我没去上学就会被立刻戳穿的程度。
没想到,就在我被一闷棍绑去迦勒底的当晚,盖提亚引爆了七个特异点的圣杯,开始烧却人理,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人类的历史直接被烧去了一年。全世界的人类迷迷糊糊地在睡梦中度过了人理烧却,度过了迦勒底焦头烂额地解决了七个特异点的冒险,醒来后迎接的又是风平浪静的崭新一天。
“嗯,我回来收拾一下东西。”我眨了一下眼睛,把眼泪憋回去,“你没做我的饭吗,妈?”
我妈嘀咕着折回厨房:“你怎么不在法子家吃完了再回来呢稍等,还有面包,不过牛奶还要再热一下哦!”
我拖开椅子在我爸身旁坐下,我爸一边吃饭一边在看报纸,还顶着黑眼圈冲我抱怨:“a米兰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早知道昨晚我就不看它比赛了!哦,对,立香啊,你有没有听说有大球星来我们日职联的鹿岛鹿角队踢球?周末想去看他们比赛吗?爸爸有朋友搞到了球票喔!”
“什么比赛?”我打量着家里熟悉的装潢,总觉得整个人都安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