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农夫与吻别(1 / 1)首席官,不种田首页

鄠县徭役的消息铺天盖地席卷十里八乡。  大俞徭役男子法定年龄是十七周岁,每家每户至少出一个男人去服力役。  沈耽今年刚好满十七,又是孤家寡户,勒紧裤腰带也要去干。  听说今年鄠县的男人都被征去修湖,在潘江府那边儿。可能得去一个多月。大茶、三茶加上沈耽,四兄弟大约都在一个地方。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让家里人放心。    只是沈耽头一遭出门去服徭役,出门在外一走就是一个月,他啥都放心,连狗子都无所谓温饱,就是不放心姑娘。  午后,沈耽抽空去告诉平桉一声。刚走到平家篱笆栅栏外面就听见屋子里面有几个男人的说话声。  沈耽立在外头听了几句。  大抵是平老爹也要去服徭役,但是年纪摆在那儿,平家无男娃子。平老爹的一条腿年轻时候又伤了筋。  今年,大女婿和二女婿凑钱来给他募代买更赋。  也算尽孝心。    沈耽听了一会儿。没进去。  默默转身回家。    他从炕洞里面掏出一小碟布料子包裹。负手又往平家走。    再去时两个女婿还在,正在商议短缺一份钱该怎么想办法。  沈耽进来,对二老笑道:“我这里还有一两半吊钱,不知道凑过来够不够。”  他将手一伸,放在平老爹的手掌里。    “这,这个。”平老爹和平大娘又惊讶又羞窘。  闺女还没有过人家的门,倒是别人先给孝敬钱。  使不得。  平大娘说这钱二茶不该你出。说着将钱还给沈耽。    沈耽没接,只是笑道:“我明日要去潘江府服徭役一月,来和桉桉说一声。她要是有空,帮我去看着我屋子。”  平大娘点点头,这是没问题。  只是这钱我们不能要。    沈耽:“这钱你们就安心收下。我应该出的。”  说着对平桉示意,我要走了,你没什么表示?    平小妹机灵的推了推一旁立着的平桉,去送送二茶啊。    沈耽裤腿挽了两三圈,露出一截偏黄精瘦的脚踝,底下趿着草鞋,负手往篱笆外头走。  平桉跟在他后头,怀里揣着一双新鞋。快要走到田埂上还没喊住沈耽。  沈耽摇摇头,立定,转身看着姑娘笑。  “你是打算送我到家才和我说话。嗯?”    平桉将新鞋塞给沈耽,低眸结巴:“我,我说话,不好。怕你……会烦!”  遇到沈耽之前,除了平家人,其他人可没耐心听她结巴。    结巴的姑娘说话很吃力,发音吐字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奇怪,激动的时候面部表情甚至是丑的。  她不知道沈耽喜欢自己什么。  但是她喜欢沈耽。  出于少女的花季心理,她不想在沈耽面前露出难看。    沈耽捏捏她的小脸,弯腰亲了亲她的唇。  说:“我不会烦。我很喜欢看你讲话。”  平桉:“谢,谢。”  沈耽又亲了亲她,“不谢。我也愿意亲你。”  平桉手指抵着唇角,贝齿咬着下唇,说:“我指,我爹。”  沈耽哈哈一笑。说,我知道。    平桉微微懊恼,这个无赖。    “我不在的时候不准乱跑,照顾好自己。嗯?”沈耽伸手挑了挑姑娘的下巴,仔细叮嘱,“我家有米,地窖里有菜。你去我家烧饭,顺带替我照看河豚。那是个好吃的家伙。”  “好。”  “真乖。”沈耽不舍得姑娘,捧了捧她的脸。承诺,“等服徭役回来,我就娶你。”    平桉眼眸渐渐下视。沈耽说:“看着我。”她就乖乖抬眸注视沈耽。  沈耽:“不准害怕我。”  平桉摇摇头,缓慢说:“我没有。”  沈耽:“没有就好。”他倾身拥抱住她,像哄孩子一样轻拍她的后背。下巴搁在姑娘小小的颈窝里。  安抚她。  我一点也不可怕。那只是,男人的本能。  大约是从前吓到姑娘。  这么野蛮没皮没脸的男人去勾引小姑娘,就像大狐狸追兔子,兔子跑得没有狐狸快,也没有它狡猾,很快就被大狐狸衔住拐走了。    沈耽难得会说真话,他哄她:“桉桉。我很爱你。我从来没有这么迷恋过一个女人。我有些时候是很浑。对你有没克制力。但我也很温柔很有耐心不会凶你。别躲我。知道么。”  平桉:“知道。”  沈耽心满意足,怎么会有这么听话的小白兔。那里还舍得吃,当然是养起来。相依为命。    ——    沈耽爱平桉。  外派是热恋里的浑小子模样。  内里却是心思细腻的少年小甜甜。    在来到大俞没遇见平桉的那八个月。沈耽艰苦卓绝一日一日熬。  可自从生活里有了平桉。  就像干涸枯竭的山林有了清泉的滋润,如获新生。    他无法形容那种最纯粹最原始的喜悦,甚至有了难以启齿的迷恋和依赖,以至于让一个来自异界的他开始愿意放下所有心思,祈祷在大俞跟她过一辈子。  如果现在异界之门再次打开,有神给他机会让他滚蛋。  大抵。  他也会毫不犹豫舍弃那里的功成名就,就在这里当个农夫,陪她种田。  为什么?  蒋平祖那天问他,值得吗?  沈耽边烧烟边点头。风轻云淡回,值得啊。  平桉充实了他的世界!他失去了所有的身外之物换来一个真真实实的姑娘。怎么不值得。  更何况,老子又不会穷一辈子!    “耽?”平桉见沈耽低头看着自己失了神,不禁开口喊他,“你在,想什么。”  沈耽淡淡的笑了笑,需要稍稍弯腰才能抱住她,他摩挲姑娘柔软的发顶,说:“我在想,老天爷对我可算好的。我真谢他老人家。”    “喏?”  这么苦,还算好么。  平桉大约知道,沈耽自小就没了双亲,长大一点点以后,日子都是自己苦过来的。  认识他这么久了,从来都没听他抱怨过什么。活得可真坦坦荡荡。  怎么,他的心思就那么明朗呢。    沈耽吻了吻平桉的额。  双手轻握她的双肩,说:“桉桉,谢谢你。”    平桉抬眸去看沈耽。却见他眼瞳闪烁。  许是。  泪光。    平桉动情,抬手去帮他擦,却被沈耽捉住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亲。    “你怎么了?”  沈耽回旋情绪,开口道:“我没事。只不过——”  “喏?”平桉微微蹙眉。    沈耽闭了闭了眼,深呼吸一口气平复气血。  只不过,他妈在刚才最煽情的档口,他起反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