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假的。”风芷凌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开口时声音还有些不稳,她吞咽了口水,平复了气息,用没有任何情绪的语气道,“我身在迷阵之中,无法逃脱,于是只好出此下策,我的那些话,都不过是为了逃出迷阵而做的尝试。”
“让大师兄误会了,很抱歉。”
澜渊将风芷凌转过来面对着她,低头额头触碰她的前额,温柔缱绻地道:“凌儿,无论你再怎么否认,我都不会信的。寒武洞想杀你的凶手我会和你一起找出来,噬魂族的事情我会陪你一起去解决,你做过的那些事,我会和你一起承担。这一次,无论如何你都别想再从我身边溜走。”
如此温柔的强迫,让人难以抵抗。
澜渊的嘴唇有一下没一下地触碰着风芷凌的额头,看似亲吻更是安抚,似乎是在劝她放下所有的担忧,把自己全身心的交给他。
风芷凌好不容易脱口而出的那些违心的狠话和努力维持的狠绝之心,就好像一把假装锋利刀刃砍在了一团棉花中,完全没有伤害力。
她几乎就要沦陷在澜渊暖心织造的柔软护甲里。
然而只是几乎。
“凌霄受伤了,我很担心他,”风芷凌低头脱口道,“我要回魔界。”
“你的伤还没有好,去魔界也做不了什么。”澜渊没有因她故意刺激的话上当,“在你伤愈之前,我一步都不会离开你。”
“你看着我。”澜渊低头寻找她的视线,用右手背轻轻托起她的下巴,毫无征兆地吻在了她的唇上,浅浅的一吻停在那里,没有衍出更多的情愫。风芷凌却愣住了,心跳随着这个真实的吻而突然停止,她一时忘记了反应,等到准备逃离时,澜渊已经得逞般地微笑起来:“凌儿,你当真舍得我?”
“你的心和身体,都比你的言语诚实呢。”澜渊松开抵住她下巴的右手,风芷凌这才往后退了几步,垂头靠在一棵大树干上,情绪翻涌,失了言语本能。
“你放心。”澜渊道。
他的眼神一眼不离风芷凌,不再去戏弄她,用放松的语气慢条斯理地道,“司徒非的长泯剑我是了解的,不可能有那么强的威力。噬魂族离了扼魂锏,需要寻找更强大的宿体,明戮魔刀就在长雪门附近。
“长雪门善易容术,不但能让自己易容成熟悉的人,而且能将手上的器物易形。刚才司徒非和我对战,长泯剑出鞘时,我发现剑刃上泛出了根本不属于那把剑的赤金色剑气。怪只怪司徒飞易容术水平还不够炉火纯青,无法将长泯剑的本性完全掩盖。直到司徒非拔剑的那一刻大师兄才猜出来,玄泯剑八成就是戮魔刀所化。凌儿又是什么时候猜到的?”
“……我只不过是随意蒙他的,他的不自然反应才让我加重了怀疑。”风芷道,“几个月前他轻易就被我打败,如今剑法却突飞猛进,我对修仙之道不了解,不知道这世上是否有什么快速提升修为的禁术,就只能先假设司徒非是得到了戮魔刀和戮魔刀诀才会如此。反正蒙错了也没有什么要紧的,最多就是下次再换另一个人蒙罢了。”
“司徒非似乎一直都对我恨之入骨,可没有想到,他竟然为了杀我,置整个仙界安危于不顾。”风芷凌轻叹道,“寒武洞中,杀我的人,真是他吗?那个时候他应该还没有得到戮魔刀。可为什么他会懂得寒武洞的机关?如果他的易容术修为不高,又怎么会做到和大师兄那般相像?”
“如果真是他,我必不饶他。”澜渊的语气里透出恨意,道,“易容术虽然能换形,但是如果易容水平不高,或是模仿一个自己不熟悉的人,是很容易露出破绽的。他能易容成我,将与我最为熟悉亲近的凌儿也给骗了,这一点很奇怪。”
澜渊“最为熟悉亲近”之时,有意无意地停顿了一下,看着风芷凌的表情。
风芷凌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却故意避开他的眼神,道:“……我总感觉,他对寒武洞非常的熟悉,对大师兄的言行举止也模仿的极像,否则,我也不会轻信了他。”
司徒非是在何时摸清楚了寒武洞的机关,又是在什么时候悄悄观察着澜渊的一言一行,现在想来,绝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除非司徒非早就有所图,才会做如此筹谋。那么,他到底只是单纯为了杀风芷凌,还是有其他目的?
总之,有一个结论是肯定的司徒非行事已经偏离正途,必须及时将他所做之事在仙门各派面前揭穿,阻止他继续行入歧途。
这边两人想着要揭穿司徒非的企图,而司徒非也想着要将这两人“苟合”的事向三界揭穿。
“如今最要紧的,是召开仙盟集会,还你一个清白。”澜渊道。
“清白?”风芷凌听到这两个字,嘴角不自然地动了动,“……我何来清白?”
“你是因为被凌霄用连心咒控制,你所做的那些是都是被迫的,仙门子弟都是明事理之人,他们知道真相后定不会再去苛责为难与你。”澜渊道。
“是吗?”风芷凌问道,“那么,司徒非为何依然想要杀我?”
“他已经偏离正途,非常人思维,不能代表其他饶态度。”
“可是我当着五门七派的面杀了温岐年。”
“我会抓到韩深,让他解释清楚当时的真相。”澜渊向风芷凌身边走去。
“我害死了太乙门那么多人。”
“你当时对自己体内的魔丹一无所知,并非故意……”澜渊靠近风芷凌。
“大师兄,你觉得,除了你,仙门之中还有人会容忍得了我的所作所为吗?”风芷凌逃也似的躲开了澜渊伸出的双手,“不可能的,大师兄,你不要再替我情了,那样只会连累你,连累太乙门。”
两人了半,又回到了最初的话题里。
晨曦悄然布满树林,两饶人影在枯黄的落叶上面拖得很长,明明站的很近,影子越隔着很远。
气温随着日出变暖,风芷凌脸色却显得更加苍白了。
“你需要休息,需要疗伤,凌儿,”澜渊尽力让自己不那么急迫,温声道,“等你伤愈之后,我们再此事,好吗?”
继续争论下去不会有结果,风芷凌也不再话,点头表示同意澜渊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