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看着桌上的那把鸿鸣刀,伸出了右手。
他曾经无数次做过这个动作,那种熟悉的感觉再一次回到了他的身上,他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领悟鸿鸣刀的那一瞬间。
他仿佛听见了鸿鸣刀的那一声鸿鸣,响彻在他的耳边,震荡着他年轻却坚定的灵魂。
下一瞬,那鸿鸣刀就掉在了地上。
没有什么鸿鸣,也没有什么领悟。
小天愣愣地站在那里,他眼里带着一丝恐惧和无措,此刻的他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十六岁少年,还带着半大孩子的天真稚嫩。纵然他做过许多连大人都想象不到的事情,但是他终究还是个孩子。
他的手半抬着,却在颤抖。
鸿鸣刀彻底地拒绝了他。
司马靖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个向来坚定自如的孩子正呆愣地站在那里。他迈步走进院子,从地上捡起了那把鸿鸣刀。
“别碰它!”
司马靖看了小天一眼,并没有听他的,反而将那把刀交换到了左手上。
“本王极少用刀。”司马靖斜斜地握着那柄鸿鸣刀,冷声道。
确实,鸿鸣刀看起来与司马靖的气质格格不入。
他着一身黑色的劲装,身材修长挺拔,提刀站在那里的样子就像是一个黑色的大树,却是一棵并不适合生长在这北方的南方大树。
比起刀来,他跟笔直的长剑更为相配。
“但本王是用刀,夺下了木桑斯的性命。”冷清的声音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司马靖抬起刀,用他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睛紧紧盯着与肩平齐的刀尖。下一瞬,黑色的人影就舞了起来。
他舞刀的姿势同舞剑十分不同,去掉了些许严谨冷静的君子气,多了些许霸道凌厉的痞气,看着不禁令人联想起大漠上独行的刀客。
在漫天的黄沙之中,入眼之处只剩下呼啸的风沙,只有一个黑色的人影在提刀踽踽独行。天地之间,只有他一人的存在。
他全身都笼罩在黑色里面,风沙迷了所有人的眼,却迷不住他野兽般锐利的眼睛。
在呼啸的风沙声中,忽然响起了某种奇异的沙沙声,极其细微又难以辨认。
刀客停了下来。
他偏了偏头,动作微不可闻。
只见一刀出手,远处爬行的沙漠蜥蜴就被钉在了粗粝的沙漠上。它挣扎地动弹了几下,就全身瘫软一动不动了。
那刀客站在原地,将扔出刀的手收了回来。
他一步一步在沙漠中走着,走到那沙漠蜥蜴的旁边,伸手将刀拔了下来。
动作之中没有任何技巧可言,一举一动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刀刃砍在石桌上,直接将那石桌劈成两半。司马靖的动作没有半点停滞,并不以这一招为厉害,而是立刻就继续着下一招,直到将刀招耍完,回到了最一开始他提刀站在院中的姿势。
他脚边的扬尘渐渐沉了下来。
司马靖将鸿鸣刀扔给小天,小天双手接住,将它抱回怀里。
“刀者重要的是刀意,没有刀意,你使什么刀都没用有了刀意,你是盲者也无妨。”说罢,司马靖便不再去看小天,而是走向了院门。
卫子虞在门口迎了上去,眉间有些担忧:“王爷,您就这么耍了一套刀法,小天他能明白您的苦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