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间那人族消失在了树林里,靠着树干闭目休息的晤然这才慢慢睁开了一双狭长的凤眼,他微微试图直起身体,却牵动了胸口又裂开的伤。
他伸手将衣袍解开,露出了白玉似的胸膛上一道贯穿至腹部的狰狞伤口——那是被西山大妖天狗临死一击所伤,伤口上附着天狗的诅咒,哪怕他有着强悍的自愈能力,也不能破解这诅咒,反而因此被不断的吞噬妖力,以至于妖力全失。
半月之前,鬼车鹤秋不知怎么追踪到他与天狗相斗于西山,在他离开西山的时候忽然对他进行了伏击,晤然被迫落于离七雒殿不远的幻林以借此摆脱鹤秋的追杀,却没能成功,最后抱着必死的决心与之一战,所幸被突如出现的人奴所救。
再后死杀了鹤秋,在幻林的养伤的半个月里,他一直在设法炼化天狗的妖丹,以求解开诅咒,无奈却一直没能成功。
直到遇上花妖阿苏再次因为妖力不济被诅咒趁机而入导致妖力全无,只是这次逃难醒来,他已经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他的妖丹似乎被诅咒封印了。
妖丹是妖力之源,若是妖丹被封,不出三日他就将妖力枯竭而死去。
晤然身为如今唯一的九尾大妖,鲜少妖神知道他乃是上古九尾妖狐唯一的后裔血脉,是真正意义上的大妖——这也是他并不如其他妖神那般尊崇龙神清翀的原因:上古的大妖乃是和上古的神袛拥有同等的地位。
他来历成谜,却拥有能创建七雒殿的强大妖力,皆是因为他是九尾大妖。
想到天狗临死前下的诅咒,晤然狭长的眼眸便微微一暗。
他之所以与数百年就跻身大妖地位的西山大妖天狗相杀,还赖于有一日听闻西山天狗得到了一块至宝狐皮,而那狐皮正是他母亲身上的!
现在想起来,想必这件事情与鹤秋脱不了干系,只可惜情势所迫令他不得不让人奴阿笑杀了鹤秋。
只是如今妖丹被封印,而天狗的妖丹他还未能炼化,一切似乎陷入了死局。
想到这,晤然眼眸微微暗淡了些。
他微微张口将天狗的妖丹从口中逼出,霎那间如月华般细腻的银光就散落在了四野里,周围的树木因感知天狗的妖力而婆娑浮动,像是有风在吹拂一般。
天狗运风而生,是天生风力的掌控者,晤然杀天狗取他妖丹也费了极大的代价。
正在他思考该如何才能吸收天狗的妖丹破除诅咒的时候,人奴阿笑已经带着食物回来了。
她用新鲜的叶子包着野果,手里提着一条用草绳捆起来的鱼。
瞥了眼她潮湿的衣摆和袖口,晤然将手中的妖丹微微一转,握在手心,周围的稀微的风声因此而止住了。
叶笑安将鱼和野果放下,才将视线看向一边的晤然,结果这一看,立刻就反射性的把头偏向了一边,她有些苦恼的扶了扶额,忍下心里的尴尬情愫,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平静点,这才目光平视过去问:“殿主可要重新上药?”
晤然看了她一眼,见她目光像是在注视他身后的树,淡淡掀开薄唇道:“不用。”
不用?叶笑安眉头一抿,不用的话这妖自己解开衣袍把裂开的伤口显摆出来做什么?原谅她真的有点无法理解这只妖如此奇葩的做法?难道是因为缠了层布所以太热了吗?这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