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自然是贵重的,可这世间不止是银子贵重呀,还有其他许多东西比银子贵重的。”李容谨当下就拍了一下欢姐儿的脑袋,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一口气,平静道:“那一日去哪儿的应该都是咱们漳州中的一些金贵人家,我是说,届时咱们去的话便可以好好儿的瞧瞧别人府里面儿的哥儿姐儿是什么样儿的了,”
李容安恍然大悟,原来刘刺史夫人的这场击鞠赛是其次,借由这击鞠赛的由头好好儿的见见这漳州的俊男靓女才是主要的。
大姐姐说起了话头,明媚的眼眸微转:“刘刺史家有一个哥儿,好似是他们家的三郎儿,刘易,听闻很是附庸风雅,小小年纪便喜欢去逛那花楼子,前些日子去逛西北巷的春风楼的时候被他们家老爷子给逮住了,几个小厮连拖带拽的将那刘三郎弄回了刘家院儿里去,合上大门便被刘老爷子打得嗷嗷连叫的,后面大半个月儿都没再见那刘家三郎出刘家院儿门,猜是被打得下不了床呢。”
“这与那刘夫人办击鞠赛有何干系?”李容安疑惑,有时间脑子转不过弯儿来,一个逛花楼的二世祖,那刘刺史夫人出手倒是阔卓,一对又是金又是玉的手镯,当彩头的东西想必是造价不菲的,难不成这场击鞠是专门为那刘三郎办的?
“嘘,你宋姐姐就给咱们透信儿了,说是那刘刺史夫人想给他们家刘三郎挑个姑娘,刘夫人眼眉高,又知他们家刘三郎自个儿不争气,给他娶媳妇也不在意门第了,说是只看姑娘个人性情,刘夫人只想挑个媳妇好好管教管教她儿子,好不让她儿子再犯浑,湘君可是把那刘三郎说得一无是处呢,刘夫人很是愁他的亲事,又加上他花名在外,好人家的姑娘人父母亲多是不愿意自家姑娘与他结亲的,这回儿啊,那刘夫人是想撒大网,也不挑门第了,且放宽了网去。”
这一番话令李容安听的啧啧称奇,津津有味的,却见大姐姐突然的止住了话头,她愣愣的等着下文呢,大姐姐自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瞧我,与你说这些干什么,你也听不懂呢,真是多嘴多嘴!”这话李容谨早便与自己母亲说过了,方才顺嘴说着便说给五妹妹听了。
旁边伺候她的样儿见自己主子这模样垂目憋笑,她可是知道的,别看大姑娘平日里端庄稳重,懂礼知节的,但是与旁人熟捻了一说起话来却也是个话痨来着,一不小心便会止不住话了,也就是在五姑娘这儿,她才没提醒自家姑娘。
李容安抿嘴微笑,暗下道,大姐姐你都说完了才幡然醒悟,那事情李容安却也是听得明白了,不过她们两个都还是小女子呢,不好多议论这些杂七杂八的事,不好像那巷子边的长舌妇一般多非议人家,更何况还是两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呢,李容安十分识趣的不好奇那刘家三郎流连花楼的事儿,反倒提起了她们与宋姐姐相约的话头,与大姐姐热热闹闹的商议着那日的事儿,丝毫不再提刘家三郎,只惦记着那一日的击鞠赛如何,等着刘刺史夫人的邀请函送来。
正午,慈安院内丫鬟将一连串儿的好菜端上饭桌,今日慈安院内摆的菜色比平日多了几道,两道是大爷爱吃的,两道是二爷爱吃的,都是依着两位爷的口味做的,算上来满满当当的摆在饭桌上的菜便有了足足十道菜,老太太难得将两个儿子一起儿聚在慈安院单独吃饭,如此柳妈妈必须是慎重的考虑安排下去,好让主子们吃得开怀些的。
老太太扶着手中的掉鸠手杖在柳妈妈的搀扶下在饭桌前坐下,两位爷也跟着一左一右坐下。
老太太微微一笑,瞧着两个儿子都长成了大个儿的模样,仿佛他们小时候半人高绕着她膝便淘时的情景的历历在目呢,不由得心中感慨,率先动了筷子:“快些动筷,两个就当做你们小时与我一起吃饭的模样便是了。”
二爷最先动筷子,对准自己前面的葱香炸猪排,毫不犹豫的送入了口中,砸吧几下吸了一口气:“母亲这里的葱香猪炸排最好吃了。”
老太太夹了一筷子青菜,二爷是经常来她这里蹭饭的,每每都点名要这道葱香炸猪排,这二爷总是没另外两个成熟稳重,玩心最大,好在有他另外两个兄弟。
大爷见二爷吃得喷香连平日里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斯文形象都放下了,也不由得多看他两眼笑道:“二弟,大哥可是听说你一年到头要吃掉上三百多斤猪排的,吃得倒是多欢实。”
这话说得李昌禄一笑,吐出骨头:“大哥,莫要说笑我了,明日弟弟马上去城中买上十对猪耳朵让厨子做了给你吃,让哥哥你吃猪耳朵也吃得欢实才是,哈哈。”
这话惹得老太太笑了:“净说玩笑话,老大你二弟喜欢吃便让他多吃些就是了,老二吃得多才好,总比小时候身子不好整日熬药喝的好,昌禄啊,多吃些。”
想起老二小时候日日在汤药中度过了的老太太便有些心疼,好在熬过来了,现在老二也成家了,身子也是硬朗的,虽然是老二平日里无所事事了些,可是却也没闯大祸,做母亲的先是盼着自己孩子身子康健,只要老二身子好好的,活得长久一些,事业无成潦潦草草的过完这一生她也是满足了,有两个兄弟看顾一些,还有他们李家偌大的家底在,老二只要是健健康康的活着日子便不会太难过,也不求他有什么大成了。
老太太同两个儿子一同和和顺顺的吃了饷午饭,饭后上茶,老太太坐在罗汉塌上饮了一口茶水,柳妈妈端来盘手给老太太细细洗了手,又用白手巾细细的擦干净了水渍:“昨日来的那位贵客,老大你也知道是谁了,京都的燕郡王,安亲王府的嫡次子,大理寺少卿,这样的人物来咱们这儿,办的差事儿也不知道是什么。”
李二爷听得面色吃惊,他知道那是贵客,却不知道这位贵客来头如此大。
倒是李大爷稳重些,深沉的眸子平静,捻着自个儿的大拇指关节:“三弟与我说过一嘴,说是来抓拿命犯的,那命犯逃往了咱们漳州这边儿的金城镇,而且,这其中怕是不止一个人在做事儿,怕是一个团伙儿,这其中牵扯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