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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西将双腿伸进管子,让自己滑落下去。  那是一个黑暗的、黏糊糊的、没完没了的滑道,还有许多管子向四面八方岔开,但都没有这根管子这么粗。这根管子曲曲折折,七绕八绕,一路向下,来到霍格沃兹深处。水管趋于水平,瑟西从管口冒了出来,跌坐在潮湿的地上。   她在一条可以容人站立的黑暗的石头隧道里。瑟西不敢出声,她担心会有回响,只是在心中默念,“荧光闪烁!”  然而魔杖发出的光只能照亮一小块地方。瑟西爬起来,小心地往前走。“咔啪”一声,她把自己给吓到了……她脚下是什么?  瑟西把魔杖指向地面,骨头!地上到处都是骨头,但它们应该不属于人类的,是某些小动物。  瑟西绕过了一个又一个弯道,她说不清这种感觉。既像是在瞎走一通,又觉得在隧道的尽头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她转过一个弯道后停住了,戴着戒指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高举起魔杖映出前面立着墙。  一堵结结实实的墙,上面刻着两条互相缠绕的蛇,它们的眼睛里镶着闪闪发亮的绿宝石。  “打开!”那种嘶嘶的声音再次从瑟西的喉咙里发出。  两条蛇分开了,石墙从中间裂开,瑟西走了进去。    许多刻着盘绕纠缠的大蛇的石柱,高耸着支撑起消融在高处黑暗中的天花板,给弥漫着绿盈盈神秘氤氲的整个房间投下一道道长长的诡谲的黑影。瑟西每迈出一步都能在这个光线昏暗的房间四壁之间产生回响。  当她走到最后一对石柱时,墙壁上眼前赫然出现了与房间等高的的雕像。瑟西仰头望见一副巨大的面孔:那是一张老态龙钟的的脸,一把稀稀拉拉的长胡须,几乎一直拖到石头刻成的巫师长袍的下摆上。  房间里空荡荡的……这是瑟西记事起做过最勇敢的事情。她张开嘴巴,发出嘶嘶的声音:“有人在吗?”  “有人在吗?”  瑟西注视着墙壁上斯莱特林隐没于黑暗中的脸,“或许你能开口告诉我一切。”  巨大的石雕面孔真的动了起来,它的嘴张开并且越张越大,最后形成一个巨大的黑洞。声响从雕像的嘴里传来,瑟西不知道是该睁眼还是闭眼。  “谁在那里?”    它来了——  “你是谁?”提问的声音同样是蛇语,瑟西合上了眼,但她可以从声音里去想象它的苍老和疲惫。瑟西听见它沉重的身体迟缓地滑过布满灰尘的地面,它在靠近……  “我叫瑟西。”她回答说,“但是我也不知道我是谁。”  “你是一个蛇语者。”声音来自于瑟西的头顶上,“我以为那个男孩会是希吉亚与萨拉查仅存的子嗣……”  “男孩?”瑟西想起了波特,他也是一个蛇语者,但是根据她的推断,霍格沃兹应该还存在另一个打开密室的蛇语者,“哪个男孩?”  结果是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汤姆。”  瑟西只知道一个汤姆——“汤姆·里德尔。”  “你认识他?”瑟西感觉到蛇信子就在身旁,它又被收入嘴中,“你们都流着斯莱特林家族的血液。”  有个答案就在眼前,瑟西的直觉告诉自己可以去相信它——  如果说有个少年和年轻时的母亲在同一张照片上,这没有什么奇怪的,因为他们是霍格沃兹的同学,尽管一个是斯莱特林而另一个是格兰芬多。可是如果这个少年和她都流着来自同一个家族的血液——具有同样罕见的天赋,那么——  “我可以睁开眼睛吗?”  “我不会伤害你。”    那条巨大的蛇怪,身长绝对超过二十英尺,有栎树的树干那么粗。通体绿盈盈的,泛着艳丽的光芒。它就在瑟西身旁盘绕着身子,把上半身伸向空中,确保彼此不会对视。  “我听见你说——我不明白。”瑟西突然间不知如何开口,“你为什么要杀那些人?”  “为什么?”  “他们不在你的食谱上不是吗?”瑟西道,“我来的时候看见隧道里的那些尸体了。”  “我最喜欢的食物是蜘蛛。”它说,“因为汤姆不喜欢他们——”  “如果让他们消失,汤姆就能留下来陪我的话,那我就按照汤姆说的做。”    瑟西抬头望向它高高仰着对的脑袋,“他一直在这里陪你了吗?”  汤姆·里德尔是和她母亲同一个时代的人物,他早就不在这里了。  “那你是怎么判断汤姆不喜欢那些人的?”瑟西接着问道,“你能区分巫师的血统吗?”  它的声音听着有些懊恼,“我可以闻出来,那些陌生的味道,汤姆不喜欢。”  “闻出来?”  “你是斯莱特林家族的后裔,你身上有海吉亚与萨拉查的味道,”它将舌头伸到空气中,捕捉着外界的信息,“汤姆的也有。”  “你在这里多久了?”  “我已经数不清自己蜕了多少次皮了。”它道,“希吉亚总是笑话我算数不好。”  “海吉亚是谁?”显然它很怀念她。  “她是我的主人。”  宾斯教授提到的故事里斯莱特林在城堡里建了一个秘密的房间,其他创办者对此一无所知。瑟西理所当然地认为蛇怪的主人会是萨拉查·斯莱特林。“我以为——海吉亚?她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妻子?她把你留在这里?”  “萨拉查把我留在这里,在海吉亚死后。”从这句话的语气中中瑟西捕捉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信息——  “海吉亚是怎么死的?”  “背叛!可耻的背叛!”它发出痛苦的声响,在石柱间穿绕起来,“那些泥巴种害死了她,就像汤姆说的!汤姆讨厌泥巴种!”  “对不起,我不应该提起这件事的。”瑟西有点担心它的尾巴会扫到自己,然而它总是完美地避开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提塔尼。”它慢慢安静下来,“我叫提塔尼,瑟西。”  “你很喜欢海吉亚,提塔尼。”瑟西把手放在它的身体上,那种冰凉从它冷腻的鳞片上传导而来,陌生但不令人恐慌,“海吉亚有几个孩子?”  “两个,但是只有伊洛蒂长大成人了。”  “她嫁入冈特家族了?”  “没错。她总爱惹海吉亚生气,还会踩我的尾巴!”它虽然这样说着,但还是对那个九百多年前的孩子充满爱意。  “我喜欢听你讲那些过去的事情,提塔尼。”瑟西摸了摸它,“我明天早上还要上课——”  它失落地低下脑袋,“你也要走了。”  “我是一个学生,我需要去上课。”瑟西不知道除了承诺还有什么办法能来安慰它,“我还会来的,我保证。”  “萨拉查和汤姆也都这么说过。”    汤姆——瑟西脑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她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谁打开了密室?  她微张着口,过了许久才发出声音,“这几天汤姆来过?”  “不,他没有。”  瑟西抿了抿嘴,又问道:“是谁打开了密室放你出去的?”  “汤姆。”  简直不可思议了!瑟西搞不懂它是什么意思,“提塔尼,你刚才说——”  “他是汤姆又不全是。”  “什么?”  “就是说他不是完整的汤姆。”它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希吉亚说我不能太任性,那样就不讨人喜欢了。”  “我带你出去,这里有很多个通道。”瑟西可以理解提塔尼不想继续这个理不清思路的问题,但她自己却被困住了。她一路上都在思考这个问题,甚至没有注意看提塔尼将它带到哪里去。  “有些门是可以从外面打开的,有些门是只能从里面打开的。”它念叨着,“有时候我也会忘记,但是这条——肯定是能出去的。”  “提塔尼,你看见的汤姆是什么样子?”  “汤姆一直都是一个样子。”它说,“就快到了,我喜欢这条通道——”  “等等!”瑟西举起魔杖照亮面前的墙,她看到了一个石雕的斯莱特林院徽,“你先告诉我它的出口是哪里?”  “以前萨拉查总是在那里改论文,他没空搭理我就会给我准备点心。”  那是九百多年前的事了!现在外面的房间到底属于谁?    “我不喜欢告别——”提塔尼嘟囔说,“我要回去蜕皮了。”  “等等!提塔尼——”比起根本不知道外面会是什么地方,没准是哪个教授的办公室,瑟西宁可原路返回,从桃金娘的盥洗室里出去。  “你不知道怎么开门吗?我来帮忙你,瑟西。”提塔尼打断了她,“你只要说‘打开’。”  整面墙都转动起来,却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响。  “好吧,”瑟西只能无奈地接受了,“再见,提塔尼!”  “我说过我不喜欢告别。”提塔尼转头就走,“你保证过了——”  房间里一片昏暗,瑟西知道这不是天还没亮的缘故,哪怕是在白天这里都会是这个样子。架子上各式各样魔药材料的玻璃瓶子都在提醒着瑟西此地不宜久留。  可是新的一天,她不太走运。  “谁在那里?一个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