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荆与哑仆收拾了那具头颅粉碎的尸身,喝下安眠药汁,直直躺回草铺上,据哑仆所述,大致知道些岛上近事。思谋加上焦虑,三天不能合眼,摸了摸嘴角的燎泡。
睡得正香甜,忽被人踹一脚,一骨碌爬起。
药痴叉腰喝道:“小子,你倒睡得死,今儿是岛上角赛的日子,你只管看热闹便是。即便不用赛也不能迟!”
陈荆“哦”地应声,药师看她仔细梳头,不觉奇怪道:“你梳个啥子头哟?”
她笑道:“以前庙会看热闹就要整理着装。”
药师“嗤”一声,不再多言。
陈荆随着药师列在众哑仆中,多日来终于走出洞穴,眯望望天边,禁不住朝天举起拳头,心里呐喊:我陈荆,又出来了!
穿着森森树林,来到一片石林。石林中间开出片空地,筑了高高一圈石墙,石墙里传来阵阵喊叫声,走进石墙,里面是处中型角斗场,四周层层阶坐,药痴对上座一点头,按位阶坐到前方,人们悄无声息融入坐席。
最后的高阶被遮阳布幔遮住,上面能看清场中一切,而场下却看不到上面的人,陈荆不禁皱了眉。
场内角赛,一看便挪不开眼。
下面一人挥刀气势霸道,一人使剑甚是刁钻,各自所施的招法也见过一些,却皆带着邪气,刀客劈向使剑的下档,剑客飞身翻开,却回手刺向刀客后腰,两人上下翻飞纷斗了三百多个来回,突然刀客右劈之时,飞脚从鞋底弹出一把□□,划破对方的脸,剑客忙滚地从衣襟里掏出药丸吞下,不甘看着刀客,气喘不止。
场上主事的哈哈大笑,指着使刀的为获胜的一方,陈荆明白过来,原来只要能胜什么花样都可以。
因攸关性命,陈荆看得很仔细,这里的武人为求自保长年专注练功,且性子残暴,没有伦礼操守,放回中原也可为祸一方。
在搏命中,也看到许多古老的早已失传暗器:阴手镖、铁蟾蜍、乾坤圈、甚至还有孔雀胆,若隐韫在这里,一定会欣喜若狂。
场中一局又罢,也不知被拖下多少尸体,角赛有了中场歇息,在阳光下照了大半天,陈荆口干舌燥问身边的哑仆讨水喝。
“谁是陈荆?”二毒主聂喜冬在上座大声发问,全场顿时安静。
陈荆将手中水囊递还给哑仆,抬手抹净脸上颜料,整了衣裳,信步走出阶列,站在场中心,朝被遮阳布遮住的上座一躬身,微笑上望,阳光照着她,显得多么正气浩然。
聂喜冬身子微向前倾,细看那男子虽然身形瘦弱修长,一身灰身灰裤也不能掩盖其气度。她虽不懂什么是正气,却喜爱他灿烂的英眉星目。
座上众部皆被她吸引,孤星眯了眼,聂断睛喝声彩道:“好个儿郎,下面可是那制出‘化腐生肌膏’与‘平气定血丸’的陈荆?”
药痴忙站起来替她回答,“回岛主,正是他。”
岛主聂断睛皱眉道,“为何他自己不回答?”
药痴顿时脸如菜色,主管岛上人事的部主齐勇飞身而下,一阵冷眼打量,一把扣陈荆的命脉,喝道:“你不是岛上之人!为何要装成哑仆的模样?”
陈荆笑容不改,看着药痴,齐勇当即转向药痴,药痴吱唔道:“是小的,在船靠岸之时,发现此人解了我的蜂毒,想他定精通药毒,便、便……”
“不经岛主同意,私留外人,你可知是何罪?”
“废功。”
药痴脚一软,跌坐在地上,被人拖死猪一样拖出场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