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就像在盛京等一场雪(1 / 1)瑟瑟不发抖(快穿)首页

天青色烟雨朦胧,纸伞下,锦瑟一怔。    萧居时的声音似远方来,低低哑哑,眉间清清冽冽,有愁雾浓云笼罩,却还淡淡地笑着唤她“锦瑟”。    他眼中的笑意,有些些远。    而这一幕,像是在哪里见过。    记忆里,也有个这般淡雅清远的男子,似喜似忧地轻声唤她:“锦瑟。”    锦瑟,锦瑟,锦瑟……    锦瑟神色缓了缓,慢慢蹲下身来与萧居时平视。她一手撑着纸伞小心翼翼地将萧居时遮在其中,瞧着他被打湿的雪衣墨发,眼眸中有浓浓的担忧之色,轻声唤他:“三皇叔……”    萧居时却神色一恍,笑道:“我不是你三皇叔。”    锦瑟张了张嘴,萧居时却又淡然一笑,缓缓开口道:“我不是瑾王,不是萧居时,我孑然一身,天下没有我的归处。”    他语气淡淡,似是不痛不痒,却叫锦瑟如鲠在喉,心有些疼。    锦瑟忽然一把将伞抛开,伸出双手将萧居时深深拥住,让他靠在自己怀中,陪他一起淋雨道:“三皇叔,天大地大,哪里就没有您的归处呢?我知您心中感伤,您想哭就哭吧!不必强忍,锦瑟不会笑话您的。”    萧居时:“……”    他本来确实甚为感伤,却倒没有要到真哭的地步。如今锦瑟重重一拥,叫他更哭不出来了,因为锦瑟抱他的力气……太大了。    她明明瞧起来娇柔纤细,力道却莫名似千斤之重,恍惚间一拥,叫他重重一咳,差点憋出内伤来。特别是……他靠的地方还是软软和和的,似糯糯的雪团,混杂着少女身上特有的娇香软气,令人心头颤动,遐想联翩。    萧居时轻叹一声,压下心中纷乱思绪,揽住她的腰际将她按下来,又轻柔地扣住她的双臂,将她塞入自己的怀中。锦瑟娇小玲珑,他轻易便拢住了她,将自己的下颌轻靠在她柔软的发顶,抱着她发出一声慰藉的叹息。    锦瑟眨了眨眼睛,乖乖地仍由他抱着,靠着他的胸膛不说话。    头顶传来萧居时的叹息声:“我父亲是江湖中人,他去世了,我娘亦随他而去。”说到这里,他一顿,才继续下去:“锦瑟,你说,我娘心中是否从未挂怀于我,不然她为何连半分活下去的意愿也没有?”    听他如此说,锦瑟却是一急,扯着他的袖子道:“怎么会呢?”    萧居时低头与她对视。    锦瑟又轻声道:“您的娘亲虽不在您的身边,却并不是对您漠不关心。小时候教导您武功的师傅,便是云梦山庄的旧人,受您娘亲所托才入宫照顾您的。”    她说完,便用那双清澈的眼眸望着萧居时。    萧居时摸了摸她的发顶,拾起那把纸伞替她遮了遮道:“锦瑟,为何会知道这么多?宫中的那封密信,也是你送来的吧。”    因为锦瑟是世外之人,窥了这个世界的因果,才知道萧居时的身世。她想让萧居时爱她,那必然得先揭露出萧居时的身世。故而她今早才派人送了信件去王府,又因为担忧萧居时,才奔赴皇庄看他一眼。    只是这些心里话可不能跟萧居时说,她搬出自己早就琢磨好的借口来:“我无意间偷偷听见父皇在书房提起您的事情,才知道一些。”    萧居时眼眸微闪,抱着她沉默不语。原来锦瑟早就知道自己同她并无血缘关系,故而灯会才与他说了那般情意深重,若有所指的话。她说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就像在盛京等一场雪,她说她想等镇南的雪,原来这些话,并不是因为爱林家公子而不得才负气说的么?    他原以为锦瑟只是年少无知,谁曾想她比自己知道的还多。    那照这般说来……锦瑟心悦于他吗?    萧居时抚了抚锦瑟柔软的发顶,垂下那双清冽的眼眸不作言语,他琢磨着要如何开口问问她对自己的想法,问问她是否真心实意地爱着自己。毕竟我们的三皇叔从小到大,还从未谈过情,说过爱,真真是令人难为。    若直接问,会不会显得鲁莽了些?萧居时默默地想到。    锦瑟见他良久都不曾开口,以为他还沉浸在过往的悲伤之中,便伸出手环住他的腰间,软声宽慰他:“您何必感伤,天底下爱着您的人还有那么多,就算您娘亲不在了,锦瑟却会一直在啊。”    她靠了靠萧居时的衣襟,诚恳地诉说着心意:“锦瑟会一直爱着您的,别再说天底下没有您的归处,如果可以,我愿意成为您的归处。”    萧居时:……好了,现在不用问了。    一方纸伞下,他轻叹一声,无言地拥她更紧,语气中藏着不为人知的欢喜:“锦瑟……你这般直白,叫我拿你如何是好?”    锦瑟轻轻地圈住他的腰,眼眸清澈,神色自若地笑道:“还能如何是好,爱我是好啊。”    她伏在萧居时怀中,只能瞧见萧居时雪白的衣襟,却没发现在她说出“爱我是好”这几个字之后,萧居时那淡淡泛红的耳根。    雨色渐深,伞下二人紧紧相拥,在翠山渺渺的京郊皇庄中谈情说爱。    “好。”萧居时用微不可闻的声音答道。    皇宫之中,朝华殿。    圣上萧平凌端坐在案边,瞧着自己神色平静的皇弟萧居时,面上有些愧疚:“皇弟……朕其实也不想瞒你这么多年。”    萧居时却是洒脱一笑,宽慰他来:“皇兄待我恩深似海,抚养我这么多年,我只当皇兄是我的亲哥哥,皇兄何必愧疚?”    萧平凌长叹一声,眼眸中微微动容,今日萧居时忽然入了宫,在朝华殿外求见,只说他已知道自己的身世。萧平凌先是一怔,便知自己已是瞒不住,故而才有此言。    他又宽慰起萧居时来:“虽你并非朕亲弟,但只要朕在一天,你便永远是我大渊的瑾王。你父亲与母亲的事,已过去良久,你也不必太挂怀……”    萧居时端坐在他下首,听得他言语中的怅然,竟是拂了拂雪色的云袖,淡笑着道:“皇兄,故人已逝,居时自知要活在当下。”    萧平凌不曾想他如此洒脱,一怔后便也露出个欣慰的笑容来,和蔼道:“好、好,你能这般想,那是最好了。”    萧居时却又抿了抿唇,起身朝他行了个大礼:“皇兄,我感念皇兄教养二十年,只是如今既知自己身份,自不应当再为大渊瑾王。”    听得此话,萧平凌从椅上站起身,迈步向前扶住他的手略带急切道:“你何出此言?朕说过,只要朕在一日,你便是朕的皇弟!是大渊的……”    萧居时望着萧平凌,露出个温润如玉的笑容打断了他:“皇兄,我想回白云城云梦山庄瞧瞧,听说那里冬天会下雪。”    听他说得记忆里的景色,萧平凌默然不语,眼中怀念渐起,良久,他才长长叹息一声,拍了拍萧居时的手沉厚道:“好……好。”萧居时本就是他师兄的孩子,从小便跟他们这些皇室中人不一样,带着一股无拘无束的散漫。他疼爱这个孩子,才留了他二十余年,如今他既然有了自己的想法,自当似南雁高飞,再无约束。    说到这里,萧居时神色却有些踟蹰起来,似有难言之隐。    萧平凌瞧出他的不对劲:“居时还有什么想说的?”    萧居时酝酿了一会儿情绪,瞧着皇兄缓缓开口道:“皇兄,此去云梦山庄,我还想向您讨一个人。”    听闻此话,萧平凌便豪迈地叹了一声,颇有几分年轻时的气概:“这算什么事?云梦山庄离盛京甚远,为了你的安危,你自当该多带几个人走。朕的宫中禁卫军你随意挑随意选,想带走哪个便带走哪个。”    萧居时:“……”    他不是讨护卫啊。    萧居时咳了一声,俊朗的面容浮起些局促来:“皇兄,我想带锦瑟一起走。”    萧平凌:“你说谁???”    萧居时郑重道:“锦瑟,您的女儿。”    恍然间听到自己爱女的名字,萧平凌用一副见鬼的神情望着他。    萧居时不知想到什么,竟是勾起嘴角,眉眼如云舒展,露出个风华绝代的笑容来:“皇兄,锦瑟知我身份,她说她……爱我。”    “……”    萧居时面上张扬的笑容是萧平凌从未见过的,他皇弟自小便稳重内敛,很少笑得这般恍眼,如同皓皓星辰照苍穹,仿佛令暗沉的天色都明亮了几分。    萧平凌僵硬在原地,琢磨了很久很久他话中的意思。    萧平凌:……笑不出来。    他此刻的感受大抵是,辛辛苦苦养了二十年的白菜,然后有一天其中一株白菜突然告诉他,它和另一株白菜相亲相爱了?现在它们还要互相携手奔赴天涯海角?    偏偏此刻这株“白菜”还甚为没眼色地试探道:“皇兄?”    萧平凌:“……谁是你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