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提前一事,很快便传到了东来的各个城池,四面八方的人陆续赶到了京城。这下不止香满楼,客栈不管是小的还是大的,都住满了人。整座京城,只有菁葆阁,不紧不慢地继续修葺着。
殿试的前一日,郎府生了一件大事。先前跟着郎四平进了郎府大门,做了二夫人的薇儿小产了。本该再过一月才会产子的薇儿不知用了什么东西,突然心绞难耐,整个郎府都慌了神。
倒不是他们有多在意薇儿这一胎,实在是郎四平对薇儿的肚子看重得很,容不得她出半点差错,做家奴的自然也得尽心尽力地伺候着。
郎夫人见状,倒是愈发悠闲起来。不仅教南宫锦玉陪着上街,还心情大好地送了南宫锦玉不少好东西。莫说薇儿出此事并不是她做的,便就是她做的,她也丝毫不畏惧郎四平。若非这段日子焦家状况百出,她又哪里容得薇儿占着二夫人的位置这么久。
可即便不是郎夫人做的手脚,不止郎府的人疑心,便是焦家也递口信过来教郎夫人收敛着些。不过也的确如此,纵观整个郎府,只有郎夫人和南宫锦玉有下手的可能。
此番又寻不到丝毫的证据,定然都将目光投到老谋深算的郎夫人身上。尤其是得知薇儿小产生下来的是小公子时,郎夫人便更是难以洗脱嫌疑。这小公子没有出生,郎府就郎煊一个男儿,而今小公子一出生,争名逐利地,日后当家作主的就不一定是郎煊了。
可惜没有一个人想到,此番下手的,是一向分外在意薇儿这一胎的郎四平。郎四平的目的很简单,借用此事搅乱郎府,以便他寻机会教焦家再拌个大跟头。
先前凌丰维将的焦全那一军,是他托人透露给凌丰维的。焦全待他如此这般不仁不义,他又何必顾及其他。
“我进宫不过是图个清净,你莫再提什么教我帮你的话儿。”
锦瑟先前一句话没有说完,南宫锦玉便连忙开口打断了她。
锦瑟无奈,轻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应了南宫锦玉的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轻笑道,“看样子,皇姐在郎府还不如在宫里落得清闲。”
南宫锦玉白了锦瑟一眼,接过素心递来的羹汤拿起勺子来一连喝了好几口,才看着锦瑟道,“我今儿过来,是要你与我出个主意,你休要落井下石,找我的不痛快。”
锦瑟轻笑,拿起汤匙来给南宫锦玉添满,轻声道,“羹汤讲究文火慢炖,急不得一时。”
南宫锦玉闻言,突然停下执勺的手,不明所以地抬眸看着锦瑟,挑着眉头问了句,“说起文火慢炖,我先前怎得瞧见安王又与那凌雪柔混在了一起?你莫不是与安王生了嫌隙?”
听闻南宫锦玉这般发问,锦瑟的脸色不变,唇角处依旧挂着浅浅淡淡的笑意,没有被南宫锦玉打乱说话的语速,缓缓地轻声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她若仗着郎大人的宠爱为所欲为,届时受苦遭罪的也只能是她自己。”
见着锦瑟有意回避她的问题,南宫锦玉也只好识趣地闭上了嘴,过了好一会儿才看着锦瑟问了句,“你的意思,是教我们按兵不动?”
锦瑟摇首,“不是按兵不动,是配合她。”
南宫锦玉虽不甚明了,却还是点了点头,等着锦瑟继续说下去,便听闻锦瑟缓缓道,“皇姐既是与郎夫人站在一处,便就应该知道,她将此事扣在郎夫人的头上,皇姐定也难以全身而退。最该做的,便是相逢迎,装作全然不知的模样,届时由里击破。”
锦瑟话音一落,南宫锦玉便一脸奇怪地看着她,直到将锦瑟看得浑身不自在,才开口问道,“先前待母后与我,你可是也用得此法?”
锦瑟怔愣了一下,继而轻笑着点了点头,丝毫没有藏着掖着,“锦瑟既是能用得这般好,想来皇姐定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见锦瑟这般直言,南宫锦玉的脸上不由地出现几分羞赧,不再去应锦瑟的话,只顾着一勺一勺地用着面前的羹汤。
锦瑟见状,轻声笑了笑,将面前的羹汤往南宫锦玉处推了推,“皇姐可有去栖梧宫看看?”
南宫锦玉闻言,执勺的手微微一顿,又用了几口,这才将勺子放在碗中,拿起锦帕来拭了下嘴角,淡淡地应了句,“没有。”
“皇姐这段日子都没有去栖梧宫看看,想来母后早便念叨着皇姐,不知念叨了多少遍。”
见南宫锦玉依旧淡淡地应了一声,没什么旁的动作,知道她没有开口的意思,锦瑟也没有再开口,正准备换了话题,便听得南宫锦玉缓缓道,“她无恙便好,旁的我而今也没有那般工夫去管。”
锦瑟毫不意外南宫锦玉会这般说,点了点头,算是将南宫锦玉的话听了进去。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素荣,不着痕迹地给素心使了使眼色,素心立即明了地扯了扯素荣的衣袖,带着素荣走了出去。
待素心素荣离开,锦瑟这才看着南宫锦玉问道,“不知皇姐可知焦覃此人?”
南宫锦玉怔愣地看了锦瑟一眼,没有反应过来锦瑟为何这般问,可还是点头应了锦瑟的话,“他是焦家旁支的庶长子,深受外祖父器重,而今在议事殿当差。怎么突然提及他来?”
锦瑟摇首,没有将素荣与焦覃的事知会给她,只是轻声问了句,“此人可信得过?”
听闻锦瑟此言,南宫锦玉不禁狐疑地看着她,蹙紧了眉头问道,“你是想拉拢他?”
问完又自问自答地一边摇首一边道了句,“此人眼皮子窄得很,断然不可能为你所用。”
南宫锦玉最后一句话落,锦瑟心中便已然有了思量,也没有开口解释,只是认真地点了点头,“皇姐放心,没有把握的事,锦瑟断然不会去做。”
南宫锦玉自知锦瑟自有思量,也没有多说什么。转眸看了一眼素碧,素碧立即明了地将袖中的一个靛青色的瓷瓶递到锦瑟手中。
锦瑟接过瓷瓶,打开来看了一眼,瓷瓶中浓烈的中药味扑鼻而来,连忙将瓷瓶的盖子盖上,这才抬眸看了南宫锦玉一眼,眉目中尽是不解。
南宫锦玉将面前的瓷碗往桌子的中间推了推,看着锦瑟轻声道,“听闻陈贵人生了水痘,我也没什么能帮得到你,这瓷瓶之中装的是民间盛传了许久的偏方研制出的药丸。虽不知用处如何,可也总比束手无措得好。”
锦瑟浅笑,“如此,便有劳皇姐惦念了。”
南宫锦玉摆了摆手,“日后我用你的地方可多得是,你不嫌弃我,我自己还过意不去呢。”
而今的南宫锦玉的确与先前大不相同,若说哪里不一样,便是而今的南宫锦玉要温和许多。爱我电子书25x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