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气灶上架的这口锅,比自家用的大铁锅,小着好几个型号。最奇怪的是,底部居然是平的。别说,这要是拿来烙饼的话,还真是方便了不少。
和好面之后,暂且搁在旁边醒着。利用这个工夫,她在一堆瓶瓶罐罐里,找出了红糖和芝麻。
一抬头,见架子上搁着一卷海带,也伸手取了下来,准备再拌个凉菜。不然,光吃糖饼容易烧心。
就这样,在厨房做饭期间,她发现了许多个新奇物件。每隔几分钟,就忍不住发出“咦”、“呀”之类的惊讶声。
隔壁的“凉菜间”里,有几个盘着头发的中年女人,是负责摘菜和洗菜的。
平时的工作既单调又无聊,厨房里突然多了这么个不速之客,自然引起了她们的兴趣和注意。
几个女人手里干着活,不时地抻着脖子,拿眼睛往“主食面点间”里瞧着。最后,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李姐。”一个薄嘴唇的妇女,手中洗着带刺儿的黄瓜,用胳膊肘顶了顶身旁的同事,“你快看看里间那位,长得傻啦吧唧的,好像啥也不懂。”
刚才,她听到了李师傅和女孩儿的对话,当时就忍俊不禁。这会儿,看着青竹对一切不熟悉,晕头转向、手忙脚乱的模样,简直眼睛都要笑弯了。
被称为李姐的女人,抖了抖手中的一把芹菜,动作利落地把几片黄叶子摘掉,同时咂了咂嘴:
“哎呀,没听她自己说吗?刚从乡下过来的。一个地地道道的土老帽,又是个小丫头片子,你还指望她懂个啥?”
突然,薄嘴唇的女人“噗嗤”一笑,仿佛发现了快乐的源泉似的,眼睛都舍不得离开青竹了。
“这山丫蛋子,实在是太招笑了。刚才嫌火苗小,还想用嘴给吹大点儿!哈哈,笑死我了。”
李姐陪着笑了两声,把摘好的芹菜放到塑料筐里,拿到水龙头底下,反复冲洗起来:
“我真是不明白,为啥何先生要带一个小乡巴佬回来。小少爷一向喜欢高贵、优雅、学习好的女孩儿,给弄这么个妞搁身边,不是摆明了惹他心烦吗?”
“可不是呗!我也觉得纳闷呢!”
薄唇女人好不容易收住了笑,将洗好的黄瓜放在菜板上,又从保鲜柜里取出几个西红柿,“最稀奇的是,她跟之前那八个不一样。来了之后,不说好好歇歇腿儿啥的,反倒跑厨房来了。
小孩子做出来的东西,跟过家家似的,是搬不上台面的。就算乡下的娃早当家吧,那也赶不上厨子的手艺。再说了,把屯子人常吃的菜拿给咱们少爷,这不是扯淡吗?不晓得她要做个啥,黄瓜蘸大酱,煮大碴子粥,凉拌婆婆丁,还是煎饼卷大葱?这些东西,少爷能瞧得上眼吗?”
李姐叹了口气:“谁知道呢?我估计,百分之九十九是白折腾。哎呦,咱还是别操这份心了,她爱做做去呗!头些天来那几个,你也看到了,哪个不是能歌善舞,会各种才艺的?最后,不都被少爷撵走了吗?
这些小丫头片子啊,毛都没长齐呢,把事儿想得太简单。来的时候都挺自信,碰几个钉子就知道傻眼了。大小姐,哪儿是那么容易当的。瞧着吧,不出三天,这个小乡巴佬,肯定得哪儿来的回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