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迟正月底,秦王就会兵进河北了,蔚州方面的两位薛将军,可有出兵南下的打算。”
“启禀侯爷,军中之事,卑职知之不详。不过,据卑职所知,两位薛将军确有出兵的打算,但朝廷一直未有旨意,至于具体如何,卑职就不知道了。”
历史上,薛万钧是随着幽州罗艺出兵南下的时候归附于李二麾下的,而薛万彻入朝之后,却被李建成收入的东宫,成了太子门下。以至于玄武门之变的时候,薛万彻率军力拒,直至尉迟恭亮出建成和元吉的首级之后,才放弃抵抗,率手下数十骑退入终南山。若不是李二后来因为爱才,这个夯货弄不好得在终南山出家。
可是,现如今历史出现了偏差。高开道授首之后,麾下的三万军队阴错阳差的落到了薛氏兄弟的手里。如今,这俩哥们儿手握重兵,驻扎蔚州,已经不归罗艺节制了。既然如此,罗艺征讨刘黑闼的时候,就不会有这俩人什么事儿了,在这种情况下,历史会不会仍然回道正轨,这哥俩会不会仍旧分别效忠于李二和李建成?这事儿可真就不好说。
没有岑老爷子在,我这个侯爷又是个好说话的。没了约束的三个人甩开腮帮子颠起后槽牙吃得沟满壕平,酒足饭饱之后,拍着肚子打着晃儿告辞而去。桌子上面,杯盘狼藉,却独独剩下了那碗四喜丸子一筷子没动,看来,不只是张金树对这玩意儿有了心理阴影,连带着张茂和李大年听了他的的糗事之后心里面也犯起了嘀咕,这几个夯货。
说是少喝少喝的,架不住三个人你一杯我一杯的不停敬酒,即便是敬一次喝一口,我也差不多喝了七八两下去。五十来度的白酒啊,依旧能在院子里闲逛,我觉得自己已经很了不起了。
时辰已经将近二更,外面的雪小了很多,也没有了风。想回内院,却觉得心里面像是着了火一样,说不出的燥热难耐,想要敞开衣襟透透风,却又怕被下人们看到一位位犯了精神病,只得在院子里像驴一样一圈圈的拉磨。脚底下踩着厚厚的雪,咯吱咯吱的很过瘾。再仰起头来,让簌簌的雪花落在脸上,那种微微的刺痒让我精神一振。
“家主,出事儿了!”我一愣,回头看,却是程毅神色紧张的走了进来。
我皱眉道:“老程,什么事情这么惊慌,至于把你吓成这样。”
程毅走到近前躬身道:“家主,得月楼死了三个突厥行商,所有财物被洗劫一空。”
我愣了一下,皱眉道:“这事儿自然归高展去管,你跟着瞎担心什么?”
程毅低声道:“本不该有咱们什么事儿。可是,这三个突厥行商中午在白云居吃饭的时候,与傻牛起了冲突。双方还动起了手,三人一同出手,将傻牛打了个狠的。”
“你是说,这三个人死的事儿是傻牛那个憨货干的?”
“家主,这事儿万万不会,傻牛虽然有些懵懂,但却是最守规矩之人,挨了揍或许会打将回去,但却绝对不会动手杀人,更不会洗劫钱财。可属下担心的是,咱们虽然知道这些事情,外人却不一定跟咱们一样想法……。”
“外人,什么外人?”
“家主,如今这城中,往来的突厥行商多了没有,五六百人还是有的,此事万一处理不好,属下怕有心之人借此机会造谣生事啊!若是一旦按压不住,后果不堪设想!”
听了程毅的话,我也是一皱眉。他说的这事儿不是没有可能发生。这些突厥行商虽然来自突厥各地,不过却都齐心的很。而且,这些人虽然都是商人,但是突厥民风彪悍,这些人又是常年行走于边地之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武力,真要是处理不当生了乱子,那可就是挑动民族矛盾的大问题了,此时不得不防。
“老程,此事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约半个时辰之前,得月楼的掌柜发现之后,第一时间就报了官。高大人知晓之后,就马上派了衙役通知了属下。”
“傻牛现在在哪儿?”
“挨过揍之后,傻牛去了医护营找老苏和老彭他们了,一直没见着人影儿。依属下看,大概是去找帮手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回来。”
“派人去把他找回来,嗯,让老苏他们也一起回来。”
“是!可是得月楼那边儿……。”
“先让高展去处理,派人去跟他说,要尽量把此事弄得高调一些,让那些突厥商人明白,不管是突厥人还是我大唐的人,只要是在怀戎县遇害,官府必会给他们主持公道。重要的是,不要激化矛盾。至于追查凶手,那是往后的事情了。”
“属下明白,这就去办!”
突如其来的紧张气氛让我出了一身透汗,不知不觉之间,酒已经醒了一大半。看着程毅的身影消失在转角,我暗暗咬牙道:“这是有人不想让我过消停年啊!”
等我赶到得月楼的时候,县衙的仵作已经将尸格填写完毕,将尸体抬到了店门前的大车上。高展正带着一干衙役在勘查现场。
在掀开蒙在尸体上的麻布,看到三个突厥人的伤口之后,我就断定了,这事儿,绝对不是傻牛干的。因为,从喉咙处的伤口上可以看出来,这三个人都是死在了短刀之下。而傻牛是从来都不用短刀的。这个夯货的武器,除了横刀之外,就只会用板斧大锤之类的粗重兵刃。
说起来,我下面的所有这些人中,没有一个是使用短兵刃的。要非说有的话,我倒是有一把匕首随身在靴筒里面带着,那是岑老爷子用窦成元的那把断剑给我打造的。80908090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