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您这是?”我一头雾水的看着眼前这位仙风道骨的所谓尊者,脑子里面全是浆糊。
水镜道人长叹了一口气:“娃娃,你师父遗骨何在?”
我躬身道:“先师临终嘱托在下,及尽繁华,不过一掬细沙,一副皮囊留之无用,不如化作一缕青烟,尘归尘,土归土,也唯有如此,才能得以解脱苦厄。是以,先师故去之后,在下将遗骨亲自焚化了。余烬也付于了流水。”
水镜道人恨声道:“竟然连遗骨都不肯留下!一段孽缘而已,何至于如此难以释怀。祖上数千年的功业,难道还抵不过一抹红颜吗!兄长,你何其愚也!何其愚也!”说罢,“啪”地一掌拍在了案几之上,那案几应声碎裂,桌上的物事也尽皆飞起,散落的四处都是。
余下两人见此,急忙双双跪倒,伏身道:“师尊元气未复,万万保重,莫要伤了法体。”
水镜道人摆了摆手,颓然道:“说什么法体,我那兄长说的是啊,到得头来,不过归于尘土而已。五十余年过去,本座也已到了油尽灯枯之时,是时候放手了。”
那两人听得此言,伏身大哭不止。
看着面前跪下的两人,水镜道人又是长叹一声,却转而对我道:“娃娃,你也过去跪下。”
我一愣,眼中惊疑不定。水镜道人沉声道:“陈墨,即便你那师父不愿你回归师门,便是冲着老夫是你亲师叔的名分上,难道还受不得你一跪么?退一万步说,老夫今年已近耄耋,凭着这把年纪,你跪下又能如何?”
话已至此,我只得转到了水镜道人的面前,双膝跪倒,躬身道:“陈墨见过道长。”
“陈墨,你可知,本座是何人?”水镜道人神色凝重,目光灼灼的盯着我。
继续装傻已经没什么必要了,我拱手道:“道长可是来自终北之地?”
水镜道人点了点头。沉声道:“不错,本座便是终北一脉的现任尊者,是你的亲师叔。”
我一愣,紧锁眉头道:“如此说来,终北一脉,您说了算?”
水镜道人凄厉的一笑:“不错,终北一脉的所有事物,现下具由本座执掌。你这娃娃很意外是不是?”
无奈之下,我不得不点了点头。在我印象里,终北一脉的尊者,即便没办法像高高在上的帝王一样,最起码也得和静玄那个老道姑差不多,仙风道骨,修炼于胜境之中,运筹帷幄,决胜在千里之外。怎么会如同游侠一样江湖飘零,还屈尊到我的客房中来。
水镜道人恨恨的哼了一声道:“不必意外。这一切,都是拜你那师尊,我那兄长所赐。若非他当年肆意胡为,逍遥天下的应该是本座而不是他!他逍遥了一辈子,本座不过出来这一次,有什么奇怪。”
我暗自摇了摇头,听说过为了争权夺利而心生仇恨,还没听过因为对方把权利给自己而产生怨恨的,天底下,还有这种事儿?
突然,水镜道人冷哼一声道:“惊鸿,带他进来。”还没等我明白过来,旁边跪着的那个惊鸿身形突然暴起,如同一条黑色的闪电一般撞开房门窜了出去,“仓郎”一声金铁交鸣,我急忙回头看去,门外,却是贺若瑾瑜和惊鸿斗在了一处。
我刚要起身,水镜道人双掌虚按道:“墨儿,稍安勿躁,你那小媳妇不会有事的。”
我忙道:“不是……。”
水镜道人摆手道:“止声,看着就是。”
天井之中,贺若瑾瑜一把长刀,上下翻飞。舞出来一团团闪亮的刀花,那个叫惊鸿的手中一把长剑却如同游蛇一般,点点寒光闪处,那刀花瞬间就消失不见。两人一个一袭白衣,一个一身黑袍,身形交换之处,黑白转换,犹如天使与魔鬼般缠斗不休。
转眼之间,两人已经交锋了盏茶的功夫,却仍是未分胜负。突然,惊鸿腾空而起,手中长剑舞动开来,犹如雨点一样自上而下泼洒下来,蓦地向贺若瑾瑜当头罩下。跪在我身旁的那个女人欢呼道:“师兄,好一招漫天飞雨!”
我也惊呼道:“瑾瑜,小心!”贺若瑾瑜却是一声娇叱,面对着泼洒下来的剑光,不惊不慌,右脚一点地,身子斜斜的飞出去一丈距离,随后,刀尖在左近的墙壁上一点,身形飘然而起,又在墙头上一蹬,身形有如闪电一般,手中剑更是化成一道寒光直奔刚刚落地的惊鸿身后而至。
惊鸿回头之间,已然不及闪躲,惊得“啊呀”一声,我身边跪着的女人却身形暴起,手臂一扬,一点寒光激射而出,口中道:“妖女,看镖!”
正在空中的贺若瑾瑜眼见得暗器袭到,只得手腕一翻,将那暗器拨向了一边,身形也飘然落地,冷哼道:“又是一个偷鸡摸狗之辈,有本事,你也出来与你这师兄一同上手,姑奶奶不怕你们!”
那女人一声怒叱,随手拽出腰间的长剑便要跃出。水镜道人沉声道:“若烟,不得莽撞。惊鸿,你也回来罢。”
那惊鸿应声而礼,躬身退下,进得房来,复又在水镜道人面前跪下:“徒儿无能,但求师尊责罚。”
水镜道人摆了摆手,却又向天井中的贺若瑾瑜道:“女娃儿,你也进来。”
贺若瑾瑜冷哼一声,也不收刀回鞘,拎着刀就走了进来,见我跪在当中,冷声道:“小贼,你跪着做什么?”
我无奈的笑了笑:“瑾瑜,这位是水镜道长,快来见过。”
贺若瑾瑜冷哼一声,并不向前。水镜道人却是莞尔一笑:“无妨,墨儿,你也起来吧,坐下说话。”搜搜ss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