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七巧这是头一次主持大局,开这个云裳坊,从筹备到开张,除沈玉浓与袁绮罗给了一些建议外,都是她从头到尾在筹划着。
现今,她站在这里,看着店内如云的客流,心上那个满足与骄傲就不用提了。当然,最大的感触是感伤,她一早在店前看着云裳坊三个大字,都险些的落下泪来,她并没有读过书,却让袁绮罗给那首诗给她写下来,这几日,她已经背会了,写会了。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昨夜里,她还有苦苦在书案前写这一首诗。袁绮罗给她解释了,这首诗是李太白所做,是写杨贵妃的。
袁绮罗挨句解释了诗意,大致是写杨贵妃的娇态与美艳。
刘七巧想着,这句句诗,用来说美人,但是,在她心里,却如在说沈玉浓一样,他在她心里,就如谪仙一样,花为颜,玉作骨,逢人三分笑,笑里又满是看透与淡然。
她与沈玉浓其实自成亲之日起,在一起的日子并不多,她记得他在牢里的样子,也记得他半笑半宠地向着她说的那些话,他总是那样轻飘飘的,看似什么都看得很透很开,什么都不在意,但是,他其实又极富心机,他教刘七巧做人做生意的秘决,他看着她跌倒,又看着她爬起,他似良师,亦是益友,唯有不是她的男人,当然,她一度以为他是,但后来,她才知道,他原来在骗自己。
可是,他为什么骗自己呢?
他也曾说过,喜欢自己,不然,不会娶了自己的,可是,同床那么久,他并不曾碰过她,当然那些啃啃抱抱不算,她以为那样也就是了,原来竟然不是……
云想衣裳花想容,他就是有着那云一样飘逸,花一样浓艳的容貌。
春风拂槛露华浓,他也是春风,也是春雨,落在她的心间,春风得意,他肆意而妄为,游戏于花众间。
刘七巧之前,有过喜欢,有过憎恶,喜欢他漂亮的样子,潇洒的谈吐,憎恶他左拥右抱,憎恶他让那个周姨娘有了他的孩子……
但现在,他不在了,她却如失却了心上的某一处,明明他在时,也不曾与她许过什么山盟海誓,但他不在了,她却已然忘却了他的种种不好,只记得他一次次的捅着她的额角,抽掉她手中的笔,戒尺打在她的手心上,却在她心里划上了重重的一笔。
“我的小老七啊……”他总是这样恨铁不成钢地叫她。
“我的小老七啊……”他语气里,总有她参不透的玄机一样,她望着他,他目光里带着笑,却又有精明的光,他期望着什么,她看不懂,又怕自己得不到。
此时,刘七巧站在一楼大堂的一角,她奔走了这半天,天光已经是傍晚了,顾客终于少了一些,从二楼上下来的,都提着一个布袋,那是刘七巧的主意,买了东西的,都赠送一个布口袋,很是精致,上面有抽绳能锁紧,袋子最底角绣有各式的花草,而袋子上都绣着一式的七个字“春风拂槛露华浓”!
她希望有一天,他们的云裳坊生意做得极大,这露华浓的袋子,能遍布昱朝每个城镇的大街小巷。
就在这时,她听到有人叫沈玉渊的名字,似乎在找他。
“沈二少爷呢?”那人穿着乡下宅子里,沈家下人的服饰。
店里的伙计迎上他:“二少爷许在楼上忙着,你找他有事?”
正在这时,门外,沈玉渊走了进来:“咦,王五,你怎么来了?”二少爷认得这个家仆,看来一定是沈家来的了。
“二少爷!终于找到你了,我进城来,先去了酒坊,他们说今天这里开业,我就又跑到这里来了!”王五说道。
“你这样急找我有事?”沈玉渊也忙里忙外,脸膛见红,听王五说这样急着找他,他怕家里出了什么事?
“二少爷,大好事啊,大少爷回来了,老夫人叫我来告诉你,叫你有空,回宅子一趟!”王五说道。
沈玉渊睁大了眼睛,一脸的惊喜,“你说什么,大哥!大哥他回来了!”他兴奋地拉着王五的胳膊。
王五还不及说什么。
却听到有人在一边叫道:“哎,刘七爷,刘七爷……”
沈玉渊望过去。笔趣阁khenn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