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七巧睡得迷迷糊糊的,被人推了一把,她慌张醒来,却见沈玉浓站在她身边:“这你也能睡着!”
刘七巧忙着起身:“是我们要走了吗?”
沈玉浓笑道:“是走,不过先不回家去,我们先去逛一逛!”
“逛什么?”刘七巧有些纳闷,这时才看到,袁绮罗不在这前厅里了,桌面上一副残棋,她向着沈玉浓问:“袁姑娘呢?”
“她去换身衣服,跟我们一起出去!”沈玉浓说道。
“她也要去啊!”刘七巧说道,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要黑下来了:“这都要天黑了,我们要去哪里?”
沈玉浓看着刘七巧,给她正了正发髻:“刚袁姑娘说,运河的两边最近没有了宵禁,有游船,还有沿河开着的铺子,太阳落下后,正好去逛逛,我这离京城许久,都不知道有这样的有趣的地方,今天正好无事,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刘七巧忙应了,沈玉浓刚给她梳弄头的时候,她的心里有了丝柔情,自这许久,她与沈玉浓之间,似冷战一样,她从那乡下沈宅里出来,是憋了一口气的,想在酒坊与绸缎庄里大展拳脚一番的。
正在这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刘七巧回过头去,看到换了衣服的袁绮罗走了出来。
刘七巧怔了怔,袁绮罗脱去了刚刚进宫穿的一身桃红色十二福罗裙,换上了一件普通的家常裙子,梳着个普通的斜髻,除了一朵珠花,再无其他。
整个人淡淡的,走过来,微风拂面一般,袁绮罗轻轻一笑,手里拿了把折扇,向着刘七巧说道:“七巧醒了,那正好,我们这就出去吧!”
刘七巧应了,心里却为着此时的袁绮罗而击掌,这时的袁绮罗更见雅致,走到前面,鸦青色的比甲,上面是一团团云意缭绕的青山,人家穿裙子,上面不是花草就是鸟雀的,她却把一副水墨丹青穿到了身上。
沈玉浓一身月色长袍,错一步跟在袁绮罗身后,刘七巧又跟在他的身后,这时抬头望着前面的两个人,只觉得如一对玉人儿一样,有些刺着眼睛,更刺的是心。
隐隐的有不安,刘七巧知道不应该这样的想着刚刚救了自己的袁绮罗,可是,前面的两位,那样的般配地走在一起,却由不得她乱想。
这袁绮罗不论是相貌,还是身段,都算是好的,再加上她那特殊的气质,与人面如玉的沈玉浓站在一起,竟然一点也不逊色,沈玉浓不知道说什么,袁绮罗轻轻的点头,以扇遮面,轻掩着笑,露出的眼睛,慧黠秀美,刘七巧却沉默了下去。
刘七巧瞧见自己身上的衣裙,因为被掳到了晔王府,她的那身男装不知道何时被何人换成了一身的裙子。
现在,这裙子还穿在身上,刘七巧惶惶然,裙子式样不错,料子也好,但刘七巧现在才想起来,自己被晔王软禁,沈玉浓还未发一言,但身为女子,被人这样的掳走,好说不好听,她真怕沈玉浓会埋怨自己。
这边三个人出了门就上了马车,刘七巧与沈玉浓坐在一面,袁绮罗坐在另一面,她纤手揭了车帘,笑着对他们两位说:“并不远,一会儿就会到的!”
马车上很宽敞,三个人也不见得如何的挤,刘七巧一句话也没有,沈玉浓也不在意她是个什么心思,一直与袁绮罗在说着话,都是玉罗坊的事,袁绮罗说的,都是沈玉浓走后,玉罗坊被买走后如何如何。
刘七巧用心地听着,原来袁绮罗并不只是精通绣活,这玉罗坊里的诸多经营,她都懂,想来,以前归沈家的时候,她定是沈玉浓得力的助手,现在,两个人说起话来,也那样的默契,沈玉浓频频点头,眼露赞许,刘七巧想着,他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也不曾这样的肯定语气。
不一会儿到了那运河岸边。
竟然真如袁绮罗所言,这里现在热闹极了。
京城不比南边,水少,这运河上现今有着几幢画舫游船,还有弹琴的唱曲的在上面,两岸灯火通明,酒楼饭庄比邻开着,都是两层的小楼,楼上楼下挂满了红灯笼,水面上也都是如此的倒影,远看红红的一片,不知道哪里是水上,哪里是水中的倒影了。
“还不错!”沈玉浓笑道:“不想我遁世这许久,竟然多了这样一个妙处!”
袁绮罗笑道:“我没有去过江南,但听他们说,这是仿着秦淮河两岸做出的样子,只是,咱们这毕竟是京城,是天子脚下,所以,并没有秦淮的妓馆并烟馆什么的,只是这些饭庄,但也有一些歌舞姬,可以叫到船上,一边赏景,一边听曲,我叫他们给咱们去叫了一个画舫,也叫了唱曲的姑娘!”
沈玉浓先一步下了马车,他回身过来,递过手来,袁绮罗伸手,隔着他的衣袖,扶住他的手臂,两个人相视一笑,一副尽在不言中的样子。
沈玉浓搀扶着袁绮罗下了马车,那后面,刘七巧刚伸出手来,却见前面两个人已经并肩走开了,她悻悻然地扶着车门自己下车,心里有些酸酸的。
这还是刘七巧头一次坐画舫,她也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些晕船的,一到了上面,就感觉头晕沉沉的,一阵阵的想吐,一下子,情趣皆无,只能扒着船上的桌沿趴着,沈玉浓气得鼻子要歪掉,“想叫你散散心,你这个样子!”二五万e5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