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肃和孔明进来,周瑜和孔明相互寒喧,叙礼毕,遂分宾主而坐下。
孔明打量周瑜。
周瑜三十多岁,身披银色大氅,头戴逍遥巾,面如冠玉,目如朗星,唇角上翘,翘起几分凌人的盛气,从整体上看去,他雄姿英发,乃是文武双全的儒将。
就在孔明打量周瑜的同时,周瑜也目视孔明。
在他眼里,孔明身高八尺,龙目炯炯有神,手持羽扇,不经意摇几下,身披八卦衣,有几分仙风道骨。
周瑜暗暗喝彩,但又不动声色,开口则向孔明挑衅:“人言孔明是卧龙,卧恶同音,恶卧同源,不知孔明是卧龙,还是恶龙?”
孔明说:“我既不是卧龙,也不是恶龙,愿为千里风,托起真龙,腾飞千里。”
鲁肃在一旁插话:“曹操是恶龙,引百万之众,南下图谋江东,面对曹操这条恶龙,江东众臣不知是战,还是降?一时举棋不定,不知都督对此有何看法?”
周瑜说:“曹操假托天子之名,率师南下,百万雄师,杀气腾腾,其势难挡,不可轻敌,我江东弹丸之地,兵又少,将又寡,粮不足,马不肥,刀不利,战则必败,降则平安,我意已决,来日见主公,便请纳降。”
鲁肃本来怀着殷殷期盼,以为周瑜一扫投降之风,没想到他却成了投降派的首领,大吃一惊,说:“公谨何出此言?主公父兄开创江东基业,已历三世,锦绣江山,花花世界,岂可断送?当年孙策遗言,内事不决问张昭,外事不决问周瑜。公谨决断得好,决断的结果就是把江东献给曹操。”
周瑜面色难堪,说:“子敬不要误会我,江东六郡,百姓安居乐业,一旦干戈四起,生灵涂炭,我如何忍心置百姓于水火中?为避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决心已定,三十六计,投降曹操,此为上计。”
鲁肃说:“非也,非也,江东六郡托长江天堑,城固池险,将士与百姓上下一心,众志成城,曹操未必能胜,反之,曹操得胜,江东百姓焉能不置身于曹操的残虐之中?”
但周瑜仍不认可鲁肃的想法,与之争论,二人互不相让,争来斗去,吵闹不休。
诸葛亮在一旁,摇着羽扇,一言不发,只是冷笑。
周瑜瞟了孔明一眼,问:“先生冷笑是什么意思?”
孔明回复周瑜:“公谨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不是笑你,只是笑鲁子敬不识时务。”
鲁肃先是对周瑜感到奇怪,现在听孔明之言,对孔明感觉到更加奇怪,问:“我怎么不识时务?”
孔明说:“大河向东流,天上的星星参北斗,曹操就是北斗,故公瑾一心参拜曹操,投其麾下,此为顺从时务,子敬与公谨唱反调,岂非不识时务?”
鲁肃愤怒之极:“孔明,你来江东干什么?我江东之士要投降曹操,还用得着请你来壮胆?”
周瑜则大笑:“生死之交一碗酒,孔明与我同心,真乃我知音也。”
孔明开始讲大道理,对周瑜和鲁肃说:“曹操乃天下枭雄,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当年,只有袁绍、袁术、吕布、刘表敢与之对抗。如今二袁,吕布和刘表皆败亡于曹操之手,只有刘皇叔不识时务,与之争锋,结果不妙,屡战屡败,举步维艰,以至于孤避江夏,祸福难料,生死不保,孙将军如果抗曹,其结果与刘皇叔如出一辙。反之,如果孙将军降曹,则可保全一家,仍享富贵,又使百姓免遭战火,何乐而不为?”
鲁肃用手指着孔明,大骂:“曹操是汉贼,为万夫所指,你竟敢叫我家主公屈身侍奉独夫民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