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软干过很多无脑的蠢事,每个年轻女孩都是如此。
但要无脑到把自己蠢死,还真不是仅靠单打独斗就能办到的。这还需要外界的帮忙,同时还得得到天意。
可她那次还真是差点就把自己给蠢死了,如果不是盛唐突然出现的话
第一次见到盛唐时她正在校门外的人形道上拖箱子,耳中还塞着白色的耳机。那只箱子盛满了正在怒放的芍药,妖娆娇艳,美到她第一眼看到它们时就凝滞了脚步。
她是从市图书馆回来的,路上看到街边有人在叫卖鲜花。于是她就将这些花全都买了下来,还特地寻了一只笨重的大箱子,跨越数十公里硬要把它们带回来。
因为这些花的名字跟她的名字一样,她们都叫芍药,所以她觉得她们有缘。那时那刻那地,她莫名地觉得她应该带她们走。
典型的文青行为,浪漫却又没有意义。
到了校门口她就下车,边拉着一箱子鲜花边跟妈妈打电话。她并非心不在焉,可不知道为何她很突然地就走到了马路中间
纯粹是讨死,典型的活得不耐烦了。
盛唐后来也禁止过她在马路边上打电话,因为人不可能每次都这么好运。
母亲告诉阮软家里的小狗怀孕了,很快就要生产。她笑得开心,满脑子都是幻想,计划着要把狗宝宝们养在寝室,全然不知身后袭来的危险。
“妈妈,包子它什么时候…诶!你谁…”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可是突然间一双大手就按住了她。
一双非常大的手,手心冰凉,特别有力,大到一把就能将她整个的肩膀包裹在手心。
阮软万分肯定自己绝对不认识这双手的主人。被抓住的她猛地抬头,随即身体一抖血一凉,脸上的笑容也僵了。
这是一个非常高大的陌生男人,肩很宽,气息很稳,脸上的表情也严肃。他紧抿着唇,眼神非常镇定,隐隐的却又透出慌乱。阮软看着他与自己不同色的眼睛,禁不住地就慌了
汉族人?她不认识汉族人啊!更何况她从不跟男人打交道!
这是想干什么?拦路抢劫吗?
吊带连衣裙的衣带很细,她小小的肩膀裸露在外,却被这个陌生的异族男人唐突地伸手握住。隐私处的肌肤被触碰,她跟他的身体都有些颤抖,肌肤相碰处如同过电。
她看着他,心中无比惊恐。
这个过程持续的时间恐怕还不到01秒,因为这个黑眼睛的男人非常迅速地就把她带离了马路中间。
她的脑子很混乱,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可能是提,也可能是拉,或者是拽,总之他很快地就把她拖回了人行道上,直到这时他才放开了她的肩膀。
“别站在这,这很危险。”他突然开口。
她歪头,一双浓金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神色中尽是被陌生人触碰的惊慌失措。这时他却突然伸手摘掉了她耳朵上的耳机,非常认真地跟她重复了一遍:
“别站在这,这很危险。”
同时他长长的胳膊一伸,直指马路中间。阮软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见自己刚刚站过的地方正有一辆白色的小面包车飞驰而过。飞扬的尘土被带起,这车快的真是如同离弦的箭,转眼就没了影子。
如果他稍微晚了一步,可能她早已被撞飞了。可就算他及时出手,他自己也有可能一起被撞飞。
一箱的芍药花都被碾碎,花瓣散了满地。她跟她们有着同一个名字,却唯独她活了下来,因为有人愿意跟她同生共死。
直到这时阮软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这个陌生的异族男人拼死救了她的命。她后知后觉地理解了他的话,脑内却没有丝毫劫后余生的恐惧。她的心脏不由自主地就变暖了,连带着没有被衣料遮盖的肩膀也热了起来。
她的肩膀一点都不痛,尽管刚刚的情况那么危急,可他居然一点都没有捏疼她。他的手很轻,虽然大多数男生都手重,可他抓着她的时候却非常温柔。
他的眼神也很温柔,说话的声音也是一样。阮软讨厌男人,可却在这一刻抑制不住地爱上了他。她自己也不想这样,可是心跳猛地就慢了。无论是什么隔阂还是什么偏见都没办法阻挡她,她很突然地就喜欢上了这个陌生的异族男人。
于是她的笑容突然间就绽放了,心脏出现从没有过的躁动。她不停地朝他鞠躬,生怕自己的汉语说得不标准:“谢谢…谢谢你…真是太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