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尤劲似乎听了劝,红兵重新哭道:“儿媳妇被人吓跑了,不能多叫几声妈呃”
尤劲猛然出手,扣住了红兵本就凹陷的两腮,红兵当然要“呃”。
“老人家白养你几年,你从妈改口到阿姨如今为了个镯子,居然叫个野鸡来喊一声妈”尤劲就捏着红兵的面颊,生生将骨瘦如柴的红兵提得一同站了起来,“你他妈的,也是好良心啊”
小小的母亲有些看不下去,她挣开儿子的拖拽,上来将尤劲拉到了一边,小声道:“小尤,算了妈在的时候,确实宝贝他,以后我家反正也没人和他来往,镯子给他也好,了断干净。”
“不给他,就不能了断干净了?”小小冷声接过话,“是他欠我们家,又不是我们欠他。”
向母亲表明态度后,小小自己走到了红兵面前:“还等这里干嘛?”
红兵见本家有了不给镯子的意思,急了:“这镯子,是你外婆反复交代给舅舅”
“舅什么舅,我年年正月里剃头,你要真是我舅舅,早死了。”反正都到这一步,小小索性撕破脸皮,“还反复交代有录音?还是有字据?”
红兵被呛得一愣,又赶紧指向了小小的母亲:“你问你妈,她都知道”
“干嘛问我妈?外婆再宝贝你,还能超过宝贝我?现在我想要,有你的份?”说到这里,小小几步走向大门,开门逐客,“走吧。”
红兵还在看小小母亲,尤劲却挪步挡到了他的面前:“本家叫你走,回家找你亲妈去吧。”
被逼得躲开目光后,红兵只能低头往门口方向踱去。
“每年清明冬至七月半,记得烧点锡箔给你过房娘”尤劲望着红兵的背影,淡淡地补了一句,“好保佑你这养不熟的白眼狼别遭雷劈。”
轰走红兵,尤劲缓缓蹲下身子,开始捡拾地上的烟灰缸碎片。
小小立时拿来了扫帚簸箕,一边说着“当心割手”,一边探出扫帚去扫玻璃。
尤劲却一手挡开了扫帚,继续一片片地捡拾碎片没捡几片,他的指尖果然渗出血来。
小小叹了口气,再次伸出扫帚,却又被尤劲一把挡开。
接着,尤劲捡起一片较大的碎片他呆呆地望着手中碎片,忽然哭出了声来:“这只烟灰缸还是我住这里的时候,外婆特地买的人没了东西也碎了”
红兵搅乱的悲伤气息,被尤劲这段话,重新引回了这个家。
而后,尤劲在彩赞请了两天假,与小小一同操持后事。
第二天九点来钟,贾根生如约前来。
袖章、麻布、香烛、锡箔之类的灵堂必备,贾根生直接带了过来。
安置好摆设,又给小小他们讲了下规矩、以及人亡故后该办的一些手续,贾根生又要了外婆的照片和基本信息,去操办遗像灵位之类的。
重来之前尤荣离世那回,尤劲是照着倪小芬的意思,没有请一条龙服务,而是根据一些年长亲戚邻里的指导,来操办后事。
那一回,是这个舅奶奶说一句,那个王大爷说一句,一会这样,一会那样一场丧事,办得尤劲七荤八素。
眼前这一场,在贾根生有条有理地安排下,一切井然有序。
外婆的遗体第二天停在家中一日,接受各路亲朋吊唁。
尤劲自作主张地向贾根生交代样样都要“好一点的”,小小亦没有推翻这个说法的意思。
切实赚到钱的贾根生,服务自然就特别细致到位。
比如葬礼时间,被贾根生预约到了第三天上午十点半。这个钟点,进行完葬礼十一点多,去吃豆腐饭刚刚好。
这两日,尤劲与小小两人,就像是夫妻吵翻天,老婆出走娘家,又被亲属劝回来后的状态。
两人的关系,看起来是破冰了,却也不像之前那样亲密。
出席葬礼的李凝思看着尴尬,便在空档劝道:“你既然跟罗同学和好了,又何必刻意冷着脸。”
“今天什么日子,我笑得出来么?”
“不是这个原因,我能感觉得出,你心里还是有芥蒂。”
尤劲叹了口气:“什么芥蒂不芥蒂的毕竟不是因误会而翻脸,就算是和好,也需要时间来慢慢修复裂痕。”
“你这一直不死不活的样子,哪里像是想要修复裂痕的”186186z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