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人仰马……哦不，人仰驴翻。

顾行舟这边还好一点，他没想到自己走着走着会被一头驴子咬一口，好在他躲得快，驴子的那一口没咬到他，但是他忘了自己脚下还踩了一根胡萝卜，躲闪的过程中冷不防崴了脚，是以整个人也因为重心不稳栽在了地上。

蒋成忙不迭上前来扶，但是他虫蛇虎豹都不怕，就怕驴大抵是因为他幼时曾惹怒过一头毛驴结果被撂了一蹶子有关，所以他下意识地犹豫了一下。只是他冲上去的时机不太对，顾行舟虽然已经躲闪开了，但他自己却正正送到驴子面前，径直被势头老去的驴子一甩头顶了出去，以驴为中心，他与顾行舟隔驴相望，全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反观另一边，驴背上的人原本倒骑着优哉游哉喝酒，但驴子在冲出去的时候特地做了一下缓冲，驴背上的人一口酒还没来得及咽进去，就感觉天旋地转，自己与地面来了个结结实实的接触，酒壶里的酒也兜头兜脸撒下来，他除了被呛得死去活来之外，还被缓冲之后又冲刺的驴子踢了一脚，整个人顺势一滚，刚好就滚到了不远处一辆正要启程的马车车轮处。

这厢马车的车夫甩了鞭子正要吆喝一声将马鞭甩出去，耳轮中听到一声闷响，车身猛地一震，空车的震感格外清晰，车夫心中忽然一惊。

他这辆马车的车轮出了问题，原是打算回车行修理的，不拉人的话勉强还能拉着回去，但这么一撞，保不齐车轮已经被撞下来了，而拉车的马又不知怎的往前一冲，原本就有些零散的马车被这么一扯，彻底分崩离析，落下来的车棚连同一些零零碎碎的其它东西砸了那人一身，车夫也因为没有坐稳栽了下去，眼见着拉车的马身上还挂着绳索木板向前飞奔，他又是急又是怒，扒开“废墟”踹了那不知从哪里过来的人一脚，回身就去追马去了。

随行又是小心牵引驴子又是紧张驴子上的主子的仆从们这会儿也乱了套，又是急着牵驴，又是上前将这两个“没长眼的东西”按住，又是七手八脚将落在主子身上的东西扒拉走，直忙得不可开交。

街上的这一处地方本就人多，道路虽然还算宽阔，但经过这么一遭，又在外面自发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就显得有些拥挤。好在这会儿天色已晚，街边虽然有灯，但因为现场有些混乱，也认不出都是些什么人。

顾行舟被两个仆从提起来，另一边的蒋成亦然，有人骂骂咧咧从不远处被扶过来，正是先头坐在驴子上的那个。

“看什么看？赶紧散了！散了！”有仆从开始赶人，众人一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也就不再停留，而且这街上偶尔也会有仗势欺人的衙内们挑事儿，寻常人惹不起，就更不用说管一管了。

“回府！都给我带回府！”从驴子上摔下来的人气急败坏地说。

“大胆！”蒋成刚开口喝了两个字，就被顾行舟以眼神制止，他不知道顾行舟要做什么，见王爷不让他说，他也就重新沉默了回去。

“什么大胆？！大什么胆？！”压着他的仆从抬手捶了他一拳，“老实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