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绅儿落座,见了宁宇拿出这个锦盒,宁言的脸色剧变,他岂能不知这锦盒的含义?再看到这位“初识”公子的反应,让他心中不由责怪宁宇处事浮躁。当日在摘星楼,宁宇无赖揭纱,在场得见陈绅儿面容的人屈指可数,而宁言,正好没有看到,所以并未认出,这“公子”便是“邀月”装扮。
“哎呀,风潇并不知晓小兄弟原来和两位公子相熟,适前多有得罪,来来来,今天这场我请了,就当给小兄弟赔个不是。”不明就里的风潇风少庄主,开始尽起了地主之谊。这才打断了陈绅儿和宁宇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局面。
陈绅儿没说什么,撇了撇嘴,举起酒杯,抿了一口,这便相当于给了风潇面子,之前的小矛盾也就揭了过去。
其他人则各怀心事,举杯陪饮了一杯,倒是让场面没那么尴尬。
“宁公子,眼下和南疆战事已起,没想到两位还有这‘闲情逸致’到这远东之地游历啊。”陈绅儿淡淡道。陈绅儿自有和摘星楼的特殊联络渠道,尤其为了这次任务,摘星楼更是把她的消息传递优先级提到了最高,所以帝都的消息,她倒是比这连东港之人要快上许多。
宁言一愣,仔细打量了下陈绅儿,想看出她真实的身份,从这话里便听得出,这人一定是相熟之人。
“打仗?多吓人,当然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了。”宁宇玩笑道。
“切……”陈绅儿在盘算着,怎么和这宁宇接洽,他拿出了这个锦盒,明显也是知道自己此番来的目的,看来宁王府也收到了关于这锦盒的消息。不过这锦盒中到底是什么,为何引得多方觊觎,她心中没个头绪。而宁宇拿出的这个锦盒,又是不是她任务目标?是的话,要如何应对呢?没想到这个任务比想象中还要棘手。
屋内的气氛诡异的安静,各自都不开口,各有心思。
倒是此时,屋外传来叫骂之声,才让屋内众人的注意力,都暂时转移了。
“啊啊啊,你这荡妇,居然骗了我五年,我今天非宰了你不可!”一位男子怒不可遏地叫道。随后便是楼内姑娘们惊叫之声。
今天这“夜无眠”看来真是名副其实了,居然这么热闹?
陈绅儿没理众人,直接跑到门口打开房门,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她听出了这声音,是韶南峰的。却见那韶大夫,此时拿着一把锋利异常的小刀,追着一位“夜无眠”的姑娘楼上楼下的跑。楼里的打手们,则追在这韶大夫后面跑,好不热闹。
不过韶大夫这身手好像还不如当年了,也不知是不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没跑多远便被打手们按下。
“呔!你这臭色痞子,也不睁大狗眼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敢在这里撒野,给我拖出去,打断他的双腿。”老妈妈掐着腰气骂道。
打手们架着韶大夫便要出门。
“慢着……”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二楼一雅间外,面相俊美的一位小公子开了口。
老妈妈知道这位的来历不俗,赶忙上来赔笑。
“真是对不住,这位公子,打扰了各位的酒兴。”说罢,便向着雅间内的风潇公子再施一礼,希望风公子能帮她说上几句好话。
不料这位风公子更是眼观鼻,鼻观心。刚才得罪了这个家伙,除了自己是天风山庄少庄主的身份外,无非仗着身边宁家两位公子的势力。可如今看上去,两位宁家公子和这人都是相熟,那身份能简单的了嘛,再让他去触这霉头?他才不干。
“这是怎么回事儿啊,那个人,为何要杀你们楼里的姑娘?”陈绅儿笑问道。
“这……”老妈妈的笑容有点尴尬。
陈绅儿会意,冲着韶大夫勾了勾手指,转身回到了雅间。
打手们看了看老妈妈,见她点了点头,这才放了韶南峰。
韶南峰进了雅间儿,还是义愤难平的模样。
“这位妈妈,你可以去忙了。”陈绅儿淡淡道。
“啊?是,公子们玩得尽兴。”说着满含警告意味地瞪了韶南峰一眼,缓缓退出了雅间儿。
这下屋内的人,把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二人身上,不知道这陈绅儿葫芦地到底卖的什么药。
“听说,你是个大夫?”陈绅儿落座,递给韶南峰一杯酒笑问道。
这韶大夫将酒一仰而尽,这才打量起屋内的人,没想到这胆小怕事的韶南峰,此刻眼中除了愤怒,倒是没有了恐惧。
“与你何干?”韶南峰发现屋内没有自己认识的人,除了那平日没少欺负自己的风潇,风少庄主外,所以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而此时,宁言,宁宇则纷纷一愣,他们认出了韶南峰的身份。彼此对望一眼,不知道这是否真的是巧合。
“大胆,你这蹩脚郎中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面前是何人,居然敢如此无礼。”风潇公子急忙维护道。
“唉?风兄,无妨。”宁宇淡淡道。毕竟此人对他倒也有过救助之恩。他对这韶大夫的情况也有几分好奇,更在意的是,这陈绅儿,到底要唱哪出戏。
陈绅儿自然也没动怒,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韶南峰。
“我嘛,是受人所托,寻找一位‘神医’,他也姓韶,不知是否是阁下?”陈绅儿笑道。
“嗯?受人所托?”韶南峰皱着眉,不明所以。
“天下姓韶的大夫何其多,公子恐怕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神医’,无非是个专门给姑娘们看些花柳病的蹩脚郎中罢了。”韶南峰缓了缓情绪,淡淡道。
“哦?那便遗憾了,估计‘夜无眠’的妈妈,还等着打断你的腿呢,如此,韶大夫,请自便吧。”陈绅儿收敛了笑容。
“这……公子不妨说说受何人所托,兴许,韶某认得也说不定。”这韶南峰平稳了情绪,倒是知道害怕了。
“一位故人,她说曾受韶大夫恩惠,当年带她逃离北疆战场,活了一命。”陈绅儿缓缓道。
“什么?你说的故人,可是那……”韶南峰震惊道,不过陈绅儿打断了他的话。
“也巧了,今日无意间遇到韶大夫,正有一事相求,韶大夫,可否为我这位朋友诊治一番?他嘛,有些难言之隐。”陈绅儿笑着,冲陈白白一抬下巴。
陈白白愤然而起,只见陈绅儿不断冲他眨眼睛。无奈,为了不耽误师傅的交代,这陈绅儿还不能得罪,陈白白只好再次愤然坐下,灌了一大口酒,以平心中怒气。
而坐在他身边的风潇,则不动声色的把椅子往一旁挪了挪,心想,原来这位公子有那“难言之隐”,可别传染给了自己。
“这……”韶南峰,微微一愣,犹豫了下,还是缓缓走到陈白白身边,装模作样的替陈白白把了把脉。
看他这副皱着眉头,一本正经的模样,陈绅儿险些笑出声,赶忙喝了口酒想压住这份笑意。
“哎呀,恭喜公子,公子乃是喜脉啊!”韶南峰突然惊喜道。
“噗……咳咳……”陈绅儿这口酒直接喷了出来,呛得直咳嗽,随后大笑起来。
陈白白真的忍不了了,一手直接掐住了韶南峰的脖子,把他提起。
众人本来都强忍着笑意,可陈白白这一出手,大家反而笑不出来了,在场中人都暗中揣测起这面相俊美得不像话的公子到底是何人。
在场之人无不是见识非凡,虽然陈白白只是简单出手,可内行人都看得出,这陈白白的武功之高,恐怕在场除了不显山不漏水的莫言外,没人是他的对手。这种人物,他们的心中居然没有一点头绪。
“唉唉唉,白白别怒,放开韶大夫,让他把话说完。”陈绅儿急忙拦住陈白白,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陈白白这才放开韶南峰,冷冷盯着他,眼中杀意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