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巧了,仲西侯同花少红才下山,就在许清河那家名为“谪仙小店”的酒馆看到了一人。
这人穿了兽皮制作的轻甲,乱糟糟的头发披散着,腰间系了个羊皮壶,同满满书香文人气的墨县格格不入。
这人看去,好似一路风尘未歇,神态疲惫。
花少红有些无奈,皱眉道:“侯爷,这样,我也很为难。”
仲西侯却是哈哈笑出了声,冲花少红一笑,这个笑,未免有些阴森。
他不多语,继续领着花少红大步向前。可花少红奇怪了,侯爷的朝向,竟是忽略了这“谪仙小店”。
路过茶楼,花少红就见仲西侯目不斜视,自顾自走。
他花少红扭过头去看这闫忽德梁,闫忽德也是同他对视。
二人走离茶楼约摸十步,闫忽德从店里奔了出来,“扑通”双膝跪在了地上,这举动,立马引起了茶楼内客人同街上行人注意。
男儿膝下有黄金,这蛮子果然不知礼数。
那跪地声音实在太响,仲西侯自再无法装作没看见没听见,他停了下来,转过了身。
说来,小梁的伤倒也恢复得快,如今看去,竟已恢复如初。
“侯爷”
单单二字,未再多语。
仲西侯嘴角微微一翘,不多语,转过身,继续自顾自走。
花少红微微一愣,立马满心欢喜跑过去扶起了闫忽德梁,还替这狼王掸了掸身上尘土,这小子也不客气,把背负的包裹丢给了闫忽德,就活生生跟只兔子一般向仲西侯蹦跳过去了。
花少红回头看了眼依旧面无表情的闫忽德,他低声问仲西侯:“侯爷,你真原谅狼王了?”
仲西侯一听,一声嗤笑,自然,也是轻声答道:“他原本就不是我仲西侯的人,一个死人,妄图复国的可怜人。”
花少红听懂又没听懂,不过他也无所谓,总而言之,侯爷不会对闫忽德下杀手,够了。
仲西侯一行人离去,那个唤作许清河的酒馆老板娘出现在了一水果摊前,捡起一红彤彤的果子也不问价,径自咬了一口。她看着仲西侯三人离去背影,问:“若是龙耀托付给此人,你可愿意?”
“侯不成王。”水果摊的主人吐出这四个字,那声音,实在刺耳,难听。
侯不成王?
许清河嬉笑看向把自己包裹成粽子一般的家伙,又咬了口手中果子,呵呵一声后,道:“那你,何时是王?”
那人一声嗤笑,声冷如寒风,却也透出霸气,听他道:“师父说过,公子无双仙去之后,我,便是剑中霸王!”
许清河不由摇了摇头,可惜道:“可惜啊可惜,你的那把龙耀宝剑,最终还不是落到了鸿蒙心手中,暴殄天物。”
那人不由皱眉,自己的龙耀宝剑落在了鸿蒙心手中?
鸿蒙心,又是何人?
“无妨,虺未成龙,剑不开锋。”
许清河有些闷了,转过身,朝自己的酒馆走去,临走落下一句:“不如打个赌,我就赌虺不成龙而为蟒。”
“十坛。”
这话一出,许清河乐了,啃着果子扭着腰肢正要走,就听这风姿不减的徐娘落下一句:“得嘞,就等着师兄的醉仙酿嘞,师妹就先去给人做回脚夫送份礼。”
这水果摊的主人语中带着不满,道:“你不曾入门,还是别一口一个师兄为好。”
许清河不乐意了,撅着小嘴,宛如十五六的丫头,道:“怎的?你是嫌我丢人还是如何?若你以师尊座下无女眷为由,我可不答应,我可听六哥说过,老五就是一位师姐。”
水果摊主一声嗤笑,道:“那敢问,为什么师父见你,却认不出你?”
“那是因为,那是因为”许清河支支吾吾,竟不知如何作答。
水果摊的主人身子微颤,抬头看天,大喜,听他缓缓吐出八个字:“紫气东来,皇龙初醒。”
殊不知,这人看到的“紫气东来”却是一个莫大的误会,这误会也是与那海外岛国“东离”相关,不过那是另一个故事了。
许清河对那什么紫气东来毫无兴趣,她对另一位师兄今日的行为有所好奇,问眼前人:“三师兄今日所为,若让师尊知道了,可会责怪?”
那人摇了摇头,道:“师父将它寄放你处,说有人会来取,也未说明何人。你未告知我等如何开匣,三弟不过借用佛光,未触碰到里头的东西,你有何可顾虑?”
许清河觉得也是如此,也不再在意。
“我也该走了。”
“师兄要去何处?”
“找个人,平了天下剑宗。”
许清河还在疑惑,水果摊的主人却走出了水果摊。他快步向城外走去,水果摊子会如何,他可不会关心。他要去一个地方,去见一个人。
什么地方?
去暮寒楼。
见什么人?
那个在山里藏得太久了的糟老头子,白无常。
再说回墨家山庄,全身裹着白布绷带的朱一诺强行出了医馆,甚至还打算去马棚牵他的小飞尘。
几日不曾露面的郡主大人竟突然现身,看到朱一诺的样子,气的让人把朱一诺给捆在了医馆的木床上,就差没用吸饱水的绸缎塞住嘴。
朱一诺的举动自然很简单,那祸出源头,却是曲儿那丫头。
朱一诺在医馆里一直叨叨,曲儿烦了,就说了句,仲西侯都下山了,你嘚个什么劲。
朱一诺这会儿手脚动弹不得,自是不乐意,非要去追赶仲西侯,再打上一架。还千般万般向殷莉求情,弄得殷莉甚是尴尬,倒是墨茗同曲儿这兄妹二人,纯属看戏。
医馆无比吵闹,侍婢通报了一声,一护卫捧着一大木匣走了进来。
众人目光齐齐看向木匣,这,好似剑匣,又好似刀匣。
墨茗正打算上前一步查看,却被护卫给拦住了。这护卫立马单膝跪地,解释道:“请少庄主不要靠近,这匣子属下等花费半个时辰,依旧不知如何打开,实在怪异。”
“何人送来?”墨茗问,他自然不信有人会无缘无故送一个大木匣子过来,还是个无法打开的木匣。
那护卫双手抱拳,回道:“不知,只是自东飘过一朵乌云,然后这匣子就,这匣子就”
护卫也说不下去了,就他所能理解的范围内,这剧情也实在是匪夷所思。好端端万里无云的大晴天,就这么凭空化出一朵乌云,还就真飘向了墨家山庄,那也罢了,可自那乌云中竟还掉落一个大木匣子。89书库89k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