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的寝殿有些微凉,想来是皇上畏热的缘故,四周的窗台都略开了些缝,此时夜色已深,殿内凉风习习。
孙池念一身烟罗沙寝衣薄若蝉翼勾勒出曼妙身姿,触手生凉,此时端坐于床侧,却是有些冷意,却也不敢让人将窗台合上。
屋里的红烛已经燃了一寸,南皇还在前屋的龙案上批阅奏折,孙池念寝衣上的熏香此时弥漫开来,萦绕在她的鼻尖,引得她有些燥热,倒驱散了不少寒意,只是心头的焦灼之感却着实让她有些坐立不安,未免御前失礼只好苦苦忍耐。
所幸片刻后皇上终于批完了奏折,缓步上前,闻见此香立时蹙了蹙眉头,定定地望了她一会儿,似迷离似焦灼,几经变幻后垂下眼帘,随后将她推入榻内,放下了金色床幔。
翌日被送回和曦宫的孙池念已经全身酸麻的几乎站不起来,寻芳姑姑却丝毫没有疑惑,服侍她去早早让人备下的汤药桶中沐浴,嘴角微翘,似是很满意这熏香的效果。
寻芳姑姑知道她脸皮薄,屏退了宫人,亲自替她擦拭背上的淤痕,缓声道:“主子,这汤里的草药可以解乏,也可以让您容易受孕,早日怀上龙胎。”
“嗯,有劳姑姑了。”
孙池念丝毫没有笑意,昨夜固然......但翌日皇上醒来后却依旧神色冷淡,甚至不愿多看她一眼,匆匆赏了些物件就让宫人将她送了回来,甚至都没有说上几句话。
说到底不过是在熏香作用下一夜贪欢,且这后宫的把戏多半也瞒不过皇上的眼睛,不过是碍着太后的脸面半推半就罢了。
这与对樱贵人那般的柔情和宠爱是截然不同的,孙池念叹了口气,既然得不了他的欢心,便只求这汤药能起些作用,好让她得个孩子来傍身。
孙池念刚刚换上寝衣,还未躺下寻芳姑姑便递过来一碗黝黑的汤药,其间紫河车的腥味令人作呕,心下酸楚,却也只能无可奈何的接过饮尽。
这汤药却是有些助眠的作用,她很快就沉沉睡去,迷迷糊糊间又回到了闺阁之中,母亲那般温和,岁月静好,日月诗书为伴,活得无忧无虑。
被唤醒之时已是黄昏,却是由于乾清宫的郭公公替圣上来招寝,孙池念一阵错愕,今晨的皇上丝毫看不出对她有何留恋和温存的意思,怎么今日还会招自己前去?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皇上居然接连三日都翻了她的牌子,各类赏赐更是见天的送入和曦宫,这般荣宠,堪比当初的贞妃娘娘入宫之时的盛况。
然而只有孙池念知道,皇上并未对她表示过任何情意,她倒更像秦楼楚馆的女子,夜夜被送上龙床,再被送走,皇上甚至连虚情假意的一点嘘寒问暖都未曾给过她,除去一身的暧昧气息,根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太后听闻此事自然是喜上眉梢,对传话的周嬷嬷嗤笑一声:“他到底是敌不过那张脸,明知道是假的,也乐得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