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事先的精挑细选,八石料渣最终得到七石三斗的镍水,为便于后续的冶炼投料,统一浇入银饼的模具中冷却定型。
“银饼”是朝廷官方发行的库银,另外还有金饼,形制像个迷你版的烧饼,重量为五两、十两两种。
工业冶炼镍合金,镍常以镍币形式投放,如此有利于控制镍在合金中的比例,浇注成镍饼,也正是此理。
待到镍水全部出炉,沈云卿示意炉工继续加温,以便于将剩下炉渣中可能含有的微量铂元素融化。
果不其然,铁参照物融化后一个时辰,再度有金属液体沉淀,总量十分至少,约莫四五两不到,最终浇入模具中冷却定型,得到了铂。
就在冶铁司开炉炼钢的同时,殿试如期举行。已经高中贡士的举子们一早等在皇城南门外,跟随引导的女官前往太学,今天的这场考试,将决定他们最后的命运。
“陛下,贡士生员已到太学。”
欧阳羽禀报道,公孙芸惠微点额头说:
“启儿、玉凝、晟儿、怀王、平阳郡王都到了吗?”
“已到太学恭候圣驾。”
“既如此,摆驾太学。”
“是……”
周启是女帝公孙芸惠的亲儿子,周玉凝是女帝嫡女。
由于公孙芸惠得胎早,加之其他比她先进宫的嫔妃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得胎晚或是流产夭折不孕等,周玉凝顺理成章的是皇长女,也称长公主玉凝,周启排行老二,周晟排行老三。
尤其是惠文帝周弼的原配夫人陈氏、王氏,三度怀孕,其中一次流产,生下一女一子均年幼夭折,这就给后进门的公孙芸惠占得了先机。
其他健在皇子与公主,或是未及成年,或是尚且年幼,不具备参与公共活动的资格。
平阳郡王薛仲安是长公主周玉凝的丈夫,俗称驸马,他爹很厉害,是行军道大总管薛伯充,人送外号“定海神针”,薛伯充还有个次子薛刚,此人也很厉害。
总而言之,薛家势力庞大,是怀王公孙行之外,另一股朝廷势力。
至于安国公慕容奥翔,有得必有失,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主入中原那天起,他要他的荣华富贵,自然得有所放弃,你不能既要金银财宝,还攥着几万大军几百万选民,又占着茅坑不拉屎。
“公”爵位设立之初,就是荣誉爵位,没有实权,王只封皇室,但不实封,也没有实权,但有地方的建议和奏议权。郡王比较特殊,与封王相当,但只封外戚。
怀王公孙行是个例外,女帝是皇帝,他自然是皇室,所以也能封王。薛仲安是驸马,是外戚,所以只封郡王及以下。
此时万千学子等在太学翘首以盼期待着一睹女帝真容,其实放心好了,当庭广众之下,女帝肯定要隔着纱帘监考,不会轻易露出如山真面目。
其一,皇帝的威严不容平民窥伺,其二毕竟是女帝,平日里上朝,虽然不用垂帘,但都带个冕冠,免冠前还要垂着珠帘半遮半掩。
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全方位的给人看,女帝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所以得垂帘。
焦急等待中女帝坐着龙辇姗姗来迟,文武百官前来恭迎俯首相拜:
“臣等参见陛下母后……”
一波人潮汹涌,场面蔚为壮观,看的莘莘学子心潮澎湃。
按套路,女帝应该说平身了:
“众卿家平身。”
“谢陛下母后……”
待龙辇落地,欧阳羽上前扶着公孙芸惠起身走下龙辇,目光扫过众人间,发现少了工部尚书林毅贤,遂即问道侍郎张祥:
“张侍郎,林尚书何在。”
张祥上前了两步说:
“启禀陛下,林尚书奉旨办差去了。”
“奉旨?!”公孙芸惠双挑秀美,忙是又问:“朕何时下旨了。”
“启禀陛下,前几日捉拿忽喇贼人偶得宝刀,林大人正在寻觅宝刀铁料,故而今日未能前来。”
“这个林毅贤,也不看看时候,他现在何处?”
“在冶铁司。”
“去,即刻差人将他宣来。”
“是。”
吩咐了张祥,女帝径直往太学去。周启、周玉凝紧随左右,边走边说:
“母后,孩儿观今年的会试贡生朝气蓬勃才俊颇多,其中不乏文采飞扬者,若能选得一二充以栋梁,兴我天朝指日可待。”
“呵哈哈,看来启儿大有长进啊。”
女帝悦色浮面不吝褒扬之辞,全然难知其真实心意,这时长公主接话说:
“母后,二弟的眼力不俗,今年定有新锐才子可堪大用。”
“说的是,早闻礼部尚书陈锦檀禀报,今年贡生文采非凡可得良才,今日启儿、玉凝皆如此言,朕心甚慰呐。怀王,你说呢。”
话转给了公孙行,怀王点头连连说:
“是,陛下所言极是,所言极是。”
可此前怀王可不是这么说的,但无论此前说辞如何,各方势力公开角逐的赛场,形势比人强。
一行人等拥簇着女帝步入太学,礼部已经提前支了帐帘,垂在龙椅前,万千学子整齐列队等候在外,按排名的高低顺序,高鸿站在队伍的中间,四百九十九号的位置,而最前排离着皇帝最近的是贡士前五十名的佼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