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神祜回来的大好消息,闭门不出烛九第一次打开了大门,想要探访一下神祜的情况。
不料,没等到烛九出门,他却迎来了数千年来的第一位贵客,怀薇。
从昏迷中醒来之后,她做的第一件要紧事就是拜访烛九,这位对她来说亦师亦友的故交。
烛九皮肤苍白,一双三角眼,眼白居多,常年穿着一身灰色的衣服,披散着头发,有种不容易亲近的感觉。
他的眼神犀利,习惯直视且毫不避讳,绝不会主动移开视线,以至于常常看得对方生出畏惧之心。
少年时的烛九因为长相过于阴沉,没有几个朋友,而且他一贯孤僻,不喜欢交谈,喜欢静坐在雒棠树下。
什么都不干,就那么坐着,一坐就是一整天,似乎在想什么深奥的问题,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出生伊始,烛九就与别的妖不太一样,他不哭,喜欢静静地盯着其他妖怪看,那双眼好像可以洞穿心灵。
其实通过那双不同寻常的眼睛,烛九可以看清别的妖怪看不到的世界,盘古山之外的世界,未来的世界。
数千年过去,烛九的习惯依旧没有改变,仍然偏爱静坐,不过他的眼中已经空无一物,先前的能力消失了。
那一次占卜后,尽管他的眼睛依旧明亮特别,却不再犀利,变得温和,如同被岁月的流水磨平了棱角的鹅卵石,温润如玉,看起来没了之前那种摄人的神采,也似乎失去了洞穿心灵的力量一般。
老友相见,怀薇看着与先前的情状大相径庭的烛九,眼眶微红,鼻酸难忍,居然反常地多愁善感起来,不过她很快自我排解了这种消极的情绪,扬起不怎么正经的笑脸,调侃地问:“老朋友,你这是准备去哪儿?”
“神祜!”烛九惊诧万分,他没想到怀薇居然上门来看望他,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纵然有满腹的话想要跟怀薇说,但真正面对的时候,千言万语却好像如鲠在喉,怎么都开不了口。
从未显露过情绪的双眼如今却蓄满泪水,泪珠随时有滚落下来的危险,烛九狼狈地转过脸,避开了怀薇。
“几年不见,怎么变娇羞了呢?”怀薇开起了烛九的玩笑,想要活跃一下气氛。
“一千八百三十六年。”即便常年不见天日,烛九对于时间的观念仍然没有模糊,准确地纠正怀薇。
“还以为你蛰伏过头,已经忘了今夕是何年了呢。”怀薇继续打趣烛九。
烛九不介意怀薇的调侃,一本正经地认错:“神祜,当年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遭受苦难,都是我的错。”
“命运使然,谁都左右不了。”怀薇用苍凉的语调说着深有体会的哲理。
“可是”烛九坚持认为当年的悲剧是他造成的,固执地想要认错。
怀薇在烛九刚开始说的时候就打断了他,换了一个话题:“我来跟你聊聊晚宴的事。”
神祜开口,烛九哪里会拒绝,于是,数千年不出门的他就被带到了欢迎晚宴上,坐在了主位旁边。
场面话不会说,煽情更不行的怀薇在宴会开始后道了一声谢,而后直接宣布开动,让大伙儿吃好喝好。
即便开场简单粗暴了些,但这并不影响妖怪们的好心情,推杯换盏,笙歌悦耳,欢声笑语不断。
但这样愉悦的盛事却被一批不速之客打断,这是一群搅局的恶徒,一帮远道而来,图谋不轨的歹徒。
当盘古山的结界被叩响的时候,身为守山大妖的相雪并没有当一回事,众妖怪也习以为常,继续大吃大喝。
原因无他,这附近经常有妖魔鬼怪人带着这样或那样的目的闯到盘古山,触碰结界,这样的现象不足为奇。
直到响声越来越大,轻微的嘟嘟声变成响亮的砰砰声,动静越来越大,越来越张狂,像是蓄意彰显踪迹。
“咔擦咔嚓”的碎裂声传来,这已经不仅仅是显摆行踪那么简单,这就是在搞破坏,大张旗鼓地搞破坏。
妖怪们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事情不对劲,看向主位上的怀薇,明显唯她马首是瞻,等她拿主意。
端坐主位的怀薇没有出声,抿了一口盘古山内特有的雒棠果酒,等着地动山摇的那一刻来临。
“结界碎了。”怀薇严肃地宣告这个消息,故作轻松地说了一句,“来客似乎不太礼貌,居然破门而入。”三思笔趣阁sssq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