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山风吹过,带着一片萧瑟,不知那山风碰撞到了树叶还是屋檐,却发出呜咽之声,似是叹息,也似是哭泣,我一干众兄弟与那老头对立着,他一个个环视着众人,又抬头看看那蓝天苍山,眼中那极度的凶狠慢慢地缓和着,一双握在身前的铁拳便慢慢负在身后,再转过身去看那坟冢,片刻幽幽说道:“其实,她,并非我的女儿。”
“当年,我也曾带兵杀敌,所过之处,人蓄无息,尸横遍野,杀人无数,也结冤众多,过了些年,我们几人不再上战场,只留在军队中当个教习,我一同僚一向为人凶残,也缕次打骂打伤士兵,众人对他也是怨恨极深,后来,他与将军之女成了亲,那女人也同他一般,目中无人,高傲自负,二人成亲后不久,便生下一女,不知是什么人暗害了他,将他夫妇二人斩杀,将头颅高挂在城楼之上,无论城中军营见者无不暗自喝彩,拍手称快。
“我与此人曾一起杀敌,虽谈不上亲如兄弟,便也绝非一般,见他们夫妇二人惨死,心中不甘,而他们女儿也不过满月,我便收在府中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看待,后又多次寻找杀人凶手,三五年后才寻得线索,便是当年军中一个小校,那时已然成了中朗将,位高权重,于是我想尽办法将他杀死,便辞去官职回了京城。那女儿便是小如,我疼她自小失了双亲,便对她百般溺爱,不忍教她习武,怕她受苦,只教她一些防身小技,在我心中,她便是这世间最为重要之人,其他人等,便全不在我心中。”他言罢转身看一眼柱子。
“我教授徒弟,也只是为了将来我不在时,可保小如平安,因为我知道,总有一日,当年的一些仇家也自会寻上门来,我护不得小如,便也要有人护她周全,前些日子,有人前来寻我,我便打发她来,却不成想,她竟先我一步去了,我心中愤恨,恨我没有看护好故人之女,我一手将她养大,却白发人送了黑发人,也恨你不曾看护好她!她生不能生,死时,也便要你护她,便罚你娶她为妻,唉。”
他忽地长叹一声又看那坟冢去道:“老夫戎马一生,向来是自视过高,重视小如胜过一切,却并不把他人性命放在眼里,谁负了我,伤了小如,便是犯了天下大罪,恨不能将你们一干人等尽数杀个干净,管与我小如之死有无干系,方才却听老人家一言,却似是醍醐灌顶,我女儿是我教养不善,自她小时也是总欺辱左邻右舍为乐,我总觉得那是她不受人欺负,并不曾管教,现如今才明白,那是我害了她,在家中,有我护她,可是在这江湖,她却是自食其果,害了人命,也害了她自己的性命,这一切,便是我一手造成。
“小如,便是爹爹对你不起,并未教导于你如何为人处世,如何善待他人,便是爹爹自己,也是处处刁难于人,连徒儿也要离我而去,如今,爹爹不教你孤苦无依,这就来陪你。”说时,突地抬起一掌直向自己眉心处拍去。
柱子眼见上前一步一把捉了他的腕子,急道:“师父不可!”
莫老头赫然转头看他喝道:“你与我已然不是师徒,放手!休怪我伤了你!”我从地上捡起一个土块抬手丢在那老不死的背上,他忙转身向我们看来怒道:“何人打我?”
我拍着手上的土上前一步道:“你这老家伙是越老越糊涂么?你女儿伤了人命,你也自知有错,却不思反悔,不思补偿,还在自尽于此?再劳你徒儿和我这些兄弟给你挖坟?我这山上只埋自家兄弟,绝不埋懦夫软蛋!你若要死,也提前告知于你,你死了,尸首也会被大卸八块丢下山喂狼,却也不知道那些只啃硬骨头的狼吃也不吃。”
莫老头冒出一个你字就要上前跟我拼命似地,却只走了两步便又止了,只是瞪着我喘着粗气,正如一头要发怒的蠢牛一般,柱子直往我身前挡着,怕那老头一掌劈死我。腐书网fubks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