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拉多尔顿斯的诗集整理
圣精灵海域,旅者号,船长室,一盏油灯下压着几张待装订的手稿。上面铺满深褐色的字迹,每个字符的尾巴都被拉得很长,仿佛写作者正在与时间之风搏斗。
船长赫拉多尔将它拿起来,在将它们订入手稿集前,他习惯于将他写下的东西重新审视一次。
忘了介绍,诸葛焱天与他的小人偶现在就在旅者号上的休息里休息,今天的主角不是他,而是这位文学船长与他所写的诗席昂。还有关于这片海域沉睡多年的秘闻秩事,没有兴趣来随我了解一下子么?
做为观察者,我想找到它实在不太容易,只有渔港镇的一位收藏家向我展示了它的残篇。在其中,诗人鲜活地想象、描述了传说中的恶魔梦魇尤乐丝。
我将仅凭记忆使它重现在苍白的纸张上,也许也许会出现一些谬误,但时间太少了,我来不及将它誊抄下来,也无意向那黑心的商贩送出大笔钱银。它是这样的
席昂
第二篇第2337节亚特亚帝斯无名氏
睡意沉落触着眠床时,
在那深蓝与紫罗兰的深处,梦魇睁开了她的眼睛。
她取用了凡世人梦中所能见的最美的那一双,以之左右顾盼。她惯用的那张幼儿的玫瑰色脸颊。
盛放两粒靛紫的葡萄、梦神的诱惑。尤乐丝,尤乐丝,
恶魔之母将圣洁的名字赠予她,亲昵地呼唤她的尤乐丝,我正要向你讲讲尤乐丝。
嘘,她来了她踏入梦境犹如入无人之地
金粒细沙顺着她的脚掌的轮廓流失,无人会被留下、悼念那安宁之梦。苍白的裸足属于溺死者,青血管末端隐入枯死的花茎
一朵幼小的天折百合。八岁女孩的脚步不稳,
她却踱过一场乡梦边缘的长青木林,趟过一条河流。在她的小脚跟后,
明晨月的玛瑙萝一种在圣精灵王国南方乡野间盛开的野花。一般只在盛夏绽放,这种蔓生植物开的花非常小,但十分密集,红白两色交缠起来,爬满整个山坡。那美景是不少乡间人的美好记忆,不过这种花只在南乡盛开。正如火如荼,遍地摇曳在小城外低掠的微风中,久已迷失的宁静之所
可一小股火焰从她的脚底下蹿起来,舔过花朵盛放的乡野小丘,
不一会儿,仅剩烧焦的藤蔓在其上蔓爬。
这未能让她稚嫩的脸上显现出一丝情绪。
若你要讨好梦魇的古老祖先,需要一场更壮观的狂欢。
她在琢磨,唇角的嫩肉紧紧抿着。古老的灾难会如何毁坏它留下一杯腐土,或是一缕尘烟白蚁会啃噬城墙里的每一根木梁,而火焰将之囫囵吞下;
剧震会从地底摧毁这座城市,而瘟疫则从内部杀死它。或许是一头巨龙
她站在高处,远看这座城市,皱着眉思索,随后那稚嫩的眉角从谜题的枷锁中解脱出来。
她笑了,脸颊的软肉蹭着黑雾似的长发。
因为她看,见了”他”。这梦境的主人,
他正要在一片夕阳的金色柔光中走,上街道。
席昂要去参加凯旋者的盛宴,他的头盔上
别着一根骄傲的红翎羽。
他会在舞会上向那女郎求爱,
嘘,嘘他所爱的人在哪儿
在哪儿她在哪儿
傍晚的街道上一下拥入了太多行人,闹嚷、酒的味道、欢呼声。她开始感到不耐烦,不愿再容许那无名女郎拥有一个静谧的开始
于是狂欢自一声尖叫开始,
那喊叫声划破傍晚城镇的上空,让恐惧如同飓风漏入,骋过街道。在梦中,恐惧的蔓延比疫病本身还要快些。
人群在城市中流窜如同无头苍蝇,
她的目光在恐惧、拥挤、闹嚷的人群间闲驻。在那儿
她用儿童那种无情又好奇的眼神观看这一切
一把未能收好的尖刀,一只受到惊吓的灰鼠,镶有铁尖角的马蹄
不知是哪一个促成了这桩凶案,总之,一个女人倒在了路边。
她有一头与他相似的金发,还是没有?
她忘记去看看那张脸庞,
但随后很快就忘记了这个小小的困惑。一声惨呼从那座从内腐烂的城市上空传来。
她张大了眼睛,兴奋地屏住了呼吸在傍晚时分,夕阳的黄色显出病态街道上,刚凯旋的骑士失声痛哭,但咳嗽,哀嚎和黑暗一同降临。
她满意地嘟了嘟她的小嘴。但到她起身伸展肢体时,
她已遗失了欢乐的转眼一瞬,
只有那惨呼的尾音还在她的两翼间震颤,
欢乐的确如此短暂。奇书网qi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