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蛋?”白子苏情绪还有些低沉,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欢天喜地地拿过去。
她只是缓缓伸出手,轻轻戳了戳那颗喜蛋,闷闷地说:“是什么鸟下的蛋呢,红红的,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
张允让笑笑,并不觉得意外。白子苏对中原的习俗知晓不多,大概也从来没有参加过满月酒。没见过喜蛋,也很正常。
“只是鸡蛋。”他笑着把摊开的手心往她跟前挪了挪。
“鸡蛋?”白子苏惊讶的睁大眼睛,似乎忘了方才的郁闷,凑过去就好奇地看了看。
左看看右看看,眉头皱了好久,她才点点头,似乎在肯定自己的想法:“一定是全身红彤彤的鸡下的蛋吧。”
张允让没忍住,淡淡笑出声。不过他也没有着急向她解释,只是侧头看了看下四下,然后拿起桌上红色的帕子,沾了几滴葡萄酒。
当着她的面,他轻轻把濡湿的帕子点在喜蛋上。很快,酒浸湿的那一小块蛋壳上,红色渐渐褪去,显露出了原本的颜色。
“啊。”白子苏看呆了,伸出指尖蹭了蹭那一块,惊呼道:“真的变成鸡蛋了。”
张允让笑而不语,把喜蛋搁到她手上,让她自己看。
“还是热的呢。”白子苏捧在手里,让它滚来滚去,细细看过后,她笑了笑:“我知道了,这个红色,是胭脂水染上去的对不对。”
张允让颇有耐心地点点头。
“所以喜蛋,就是染成红色的鸡蛋。才不是什么特别的蛋,就只是为了图个好看。”白子苏得出结论。
“这倒不尽然。”张允让从她手心里拿回红喜蛋,轻磕在桌案边缘,慢慢剥开。
“就算是普通的鸡蛋,也不能够小瞧它的力量。在我们的语言里,鸡也同吉,讨得是吉利,所以吃了红喜蛋,会添福气呢。”
“原来是这样。”白子苏忍不住把手按在地上,往前倾了倾身子,盯着张允让剥鸡蛋。
剥完红喜蛋,张允让递给她,就看到她歪着头,一双干净明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那颗光溜溜的鸡蛋。
那样明亮的眸色,就连纱帘也不能掩盖一分一毫。呼吸微微一滞,张允让别过头。
白子苏伸手接过红喜蛋,小心翼翼地撩起一角纱帘,放到嘴边小口小口的吃,不时也会抬头看看他。很快,她就吃了个干净。
不知道她会不会噎到,张允让随意的拂过桌面,端了一盏茶放到她手里。
“吃了吉蛋,我也是个有福气的人了。”白子苏愉快的说,想了一会,又拉了拉张允让的袖子,一本正经地看他。
“我要收回我刚才的话,红喜蛋不只是图个好看,也很好吃,很有福气。我想这就是中原文化的惊喜吧,就连一颗小小的鸡蛋里,也偷偷藏了它大大的力量。”
烈烈阳光被云层遮住,疾风吹拂下,忽然又破云而出,正洒在白子苏的睫毛上。原本还有些潮湿的睫毛,在这样的光芒下,折射出闪闪的斑斓。
随着她的笑意,那些斑斓的颜色也如同水波一般,缓缓荡漾开来。
张允让喜欢看那些明丽颜色,不知不觉,也跟着笑了笑:“孺子可教也。”
陆文濯在后面一边饮茶,一边听太子说着有的没的。余光不小心落到他们二人身上,就看到白子苏拉着张允让的袖子,让他再给自己一颗喜蛋。
而张允让微微笑着,说没有了没有了,然后又引她把手伸进袖袋:“你自己看看,是不是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