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粼粼的湖中有一叶小舟。
炎炎烈日下,小舟穿梭在田田莲叶间。一位面容清秀的少年摇着桨,一个锦衣小童悠然赏景。此番景象只让人联想到一词,大汗淋漓。
摇桨少年是青冥,而锦衣小童便是女扮男装的阿瑶了。
看着阿瑶在烈日下装模作样赏景的样子,青冥不由好笑,便打趣道:“主子,属下愚钝,实在不明为何要走水路去参加诗会,以您的身份走大门定是无人敢拦的。”
今日他二人是偷溜出宫,又“借”了附近农家的小舟,还如此高调的出现在幽兰诗会。如若是被宫里的贵人们知道了,明日清河殿便又会多了两个教养嬷嬷。
阿瑶却是没听出言下之意,故作姿态般的起身负手眺望远方:“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像泛舟参加诗会这等风雅之事一般都是有主角光环之人才有的出场方式。”
“不知在被您赶走的那十八个太傅今日有几人来参加幽兰盛会?”
青冥看着她那模样,笑意更甚。心想到,这小人儿有趣得紧,不喜做学问却趋文附雅,学了一身酸儒的臭毛病。
“干卿何事!”
阿瑶终于意识到青冥这是在嘲讽她了,先前讥讽她私自出宫还如此高调,现在嘲笑她不尊师重教还来参加诗会。却也是嘴上不饶人的道:
“青冥你如此刁钻刻薄,你今后定是要找不到娘子的。”
青冥闻言顿了顿。‘赤羽卫不得圣令,终生不取’这条铁律他是自小便知的,而他欢喜之人可望不可及,他早已断了娶妻的念头。
他按下心中所想,依旧是笑道:“承主子吉言,青冥定会孑然一身。”
阿瑶看着笑得苦涩的青冥,心想皇家暗卫没准是规定了不能娶妻生子的,她竟无端戳到了他的痛处。有些不忍的故意转移了话题。
“青冥你是何时变得如此不守规矩的?”
青冥朝阿瑶挑了挑眉道调笑道:“有其主必有其奴。”
“早跟你说了八百次你不是奴才,真是不想与你多说一句话!”阿瑶有些微恼,转过身继续佯装赏景。古人常说人分三六九等,她与青冥永远不能平级而论的,不由有些气恼。青冥打她出生就陪在身侧,对于她来说是如兄长般的存在。
青冥识趣的噤了声,暗自在心中痛苦又甜蜜的回了阿瑶的话,青冥本就是公主的一条狗。
这盛夏早晨的日头甚是毒辣,他体质不易出汗却也是觉得浑身黏腻,又见眼前小童的双颊早已是热的发红,额间,颈间,覆满薄汗。他一手摇桨,另一手麻利的摘下身侧的莲叶并几多含苞待放的莲花。贴心的将莲叶覆在正背对他负气而坐的小人儿头上遮蔽阳光,又将莲花朝她递了过去。
不出所料小人儿接过莲花,回头对他娇憨一笑。他暗叹道,这小人儿自小脾气大,气来得快也消得快,最是好哄不过了。
离湖中八角越来越近之时,阿瑶看见竹亭外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身材高大,面容俊秀,喜着黑衣劲装。不是她表哥是谁?
见到熟人的阿瑶十分激动,便急急起身朝那人大喊:“孟旭!孟淮叶!”
“表哥!”
“淮叶表哥~”
锦衣小童站起身扯着嗓子喊,生怕孟旭没看见她。因着她猛然起身,小舟剧烈摇晃起来。小童重心不稳,摇摇欲坠。划桨的少年亦是身形不稳,几欲栽入湖中。
八角亭内外的众人亦是被湖面上的动静惊扰,频频张望。孟旭见情况危机,以莲叶为辅飞身向小舟而去。
他身轻如燕,犹如离弦之箭般的速度,在小童将要一头栽进湖中千钧一发之刻,猿臂一伸,将小童稳稳揽入怀中,足尖轻点湖面,片刻间又回到了八角亭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