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还燕王令后，林皇后便让顾亦珏出去了。

“方才他接过令牌时，你看到他的表情了？”

林皇后抬眸望向窗外，紧闭的窗户透着光，她负手而立，双眸微眯似看穿了窗外的初春景色。

“看见了。”万公公回道，“顾小少爷似乎不知燕王令是何物。”

林皇后“嗯”一声，双眉紧锁似是仍有顾虑，却只是淡淡一句：“你说他是不是装的，他身为顾家人，不可能不知道应天关的事。”

“娘娘多虑了，顾小少爷定是知道应天关的事，但不一定知晓燕王令，当年那事后，燕王军精锐覆灭，令牌消失，顾家许是觉得没必要再提此事，便没告诉顾小少爷。”万公公宽慰林皇后，他话锋一转，又提起方才的事，“娘娘是否答应顾小少爷成为殿下的侍卫呢？奴才认为，这想法极好。”

“哦？”林皇后示意万公公继续说下去。

“殿下对顾小少爷有极大的兴趣，这已经很明显了，如今顾小少爷主动提出当殿下的侍卫，或许两人的关系有了进一步发展，这也意味着殿下心结快解开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顾亦珏的眉眼与齐叔灵的有几分相似，齐叔灵虽伤透了玉柔公主的心，但看现在玉柔公主对顾亦珏的态度，估摸着玉柔公主对齐叔灵余情未了，甚至移情顾亦珏。

若玉柔公主真的喜欢上顾亦珏，且因此忘记齐叔灵带给她的伤痛，未尝不是件好事。

玉柔公主喜得驸马，北虞皇室彻底收服顾家，皆大欢喜。

林皇后也想到了这一层，但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顾亦珏的心思比玉柔深，喜怒不形于色，他才与玉柔相处几天，这么快就动感情了？

“娘娘，英雄难过美人关。”万公公何尝不懂林皇后的犹豫，仍是极力劝说她答应下来，“就当给殿下寻个开心吧。”

林皇后轻呼一口气，摆摆手：“你备些点心送去偏殿，让本宫一个人静一静。”

先前沈君珏一人进了偏殿后，便坐在榻上等着，过了好一会儿，她见顾亦珏独自过来，遂朝他招了招手。

“如何，母后答应了？”她没想到，这件小事会让母后考虑这么久，“母后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重要的事。”顾亦珏在沈君珏对面坐下，他忽地凑过来，还压低了声音，一脸神神秘秘，“你听说过十八年前的事吗？”

“十八年前？”沈君珏讶异，十八年前她都尚未出世，怎么好端端地问起这么久远的事，“北虞立国尚且十八年，你想打听什么事？”

她不觉拧紧衣袖，直觉告诉她，方才母后单独留下顾亦珏，一定说了什么，不然他怎会突然问起十八年前的事。

这两天顾亦珏似乎一直旁敲侧击地问她一些事情，他到底在打听什么。

几案下，沈君珏攥紧衣袖了边缘，平滑的衣料勒出一道道褶皱，但面上浅笑依旧。…

“不是我想知道些什么，是皇后娘娘想暗示我什么。”顾亦珏的身子更加往前了些，他看向沈君珏的眸子漆黑如深渊，只一眼便会被吸进去，“殿下，你听说过应天关吗？”

沈君珏怔怔看着顾亦珏的双眸，怎么也挪不开眼，她忽然觉得身子动弹不了，脑中思绪逐渐飞散，只余顾亦珏的声音不断在脑海中盘旋。

你听说过应天关吗？

记忆碎片不断在她越发空白的脑海中飞窜，形形色色的名讳称呼从她眼前飞过，就是没有一处名曰“应天关”。

沈君珏抿紧双唇，摇了摇头。

偏殿门口，万公公亲自端着小食点心进来，他遥见玉柔公主与顾亦珏深情对望，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玉柔殿下果真与顾小公子两情相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