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催马急行之人,见泥水溅到行人,忙双脚一带蹬住了马儿,然后转头看了洪凌晨一眼后,便在马上拱手说道:
“对不起,这性口走得快,溅您二位一身,还请见谅。”
没等洪凌泉回话,那人好象有什么急事似的,便催马走了。
小宝斜瞪了一眼那人远去的背影,一边掸着身上的泥水,一边嘴里不千不净地骂道:
“这狗东西,真是无理,给人道歉连马都不下。”
洪凌泉听了,转头瞪了小宝一眼道:“为何骂人,不得无礼?”
小宝又气忿得说:
“我看这地方真是没好人,咱们还没进城呢,就遇上了这等无理之徒。”
洪凌泉皱着眉头又说:
“切勿这样断言,好人里有坏人,坏人中也有好人,以后不要鱼目混珠,一概而论。”
说着,这主仆二人,就进了淮安府,见这里的街道虽比较宽,但两旁的买卖商号却并不多,来往的行人不但是稀稀拉拉,还大都是衣服褴褛,骨瘦如柴,面色灰黄,完全是一副不景气的样子。
又往前走了一会儿,见一座土地庙前,围着许多人,洪凌泉走上前一看,原来这是一个买卖人口的市场。
只见这个市场里,右边跪着一溜人,其中十二三岁的孩子,也有十九岁的姑娘,他们的身后,还站着几个年长老头,老太婆,还有一个颇有资色的年轻妇人,也跪在当中。
那年轻妇人的身后,站着一个看上去瘦弱不堪青年的男子,这人大概是要卖妻呢。
近近的看去,这些人个个面容憔悴,愁云密布,有的人正双目含泪,用悲哀和求助的目光,望着那些麻木不仁的过往行人和围观者。
不忍心再看,洪凌泉带着小宝便往一家茶馆走去,心里却在暗自咬牙道:
“余兀旸,你身为朝廷大臣地方侯爵,本该为治国安民出力,不料你却胡作非为,贪赃枉法,苦害黎民百姓,使他们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啼饥号寒。
如今,我洪凌泉来到淮安,如果被你等所害丢命,万事皆休,但只我有三寸气在,定要除了你这恶霸,让老白姓重见天日!
主仆二人来到一家茶馆,见里边坐着几个人,好象是在悄悄议论什么,一见陌生人进来,立即都闭口无言。
小伙计一见来了客人,急忙上前招呼,将把洪凌泉和小宝请到最里边一张条桌前,又仔细擦了擦凳子,抹了抹桌子后才问道:
“请问客官喝什么茶?”
落座后,洪凌泉要了一壶龙井茶,刚喝了一杯,见又从外边进来
一人。
此人年过半百,头戴草帽,身穿蓝衣,青布鞋袜,满面愁容,两眼痛红,双目无光。
小伙计一见这老人,忙上前将他让到一个僻静的墙角落座后,悄声劝慰道:
“老人家,您就想开点吧,这鬼世道,已经有理无处讲,有冤无处伸,受害者岂止您一家,自己若再想不开,那就更苦了。”
那老头垂恼不语,只是默默的点点头。
小伙计给也那老头沏上一壶大众茶来,见那此刻若木雕泥塑一般坐在那儿,眼睛里的泪水不住地往下滴。
小伙计本想再开道两句,却又欲言又止,长叹一声后,才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老人的一举一动,此时洪凌泉都已看在眼里,他端着茶杯,来到那老头对面坐下了。
那老头却好像根本没看见洪凌泉似的,仍然只顾低头望着地板。
见老人家如失魂落魄,洪凌泉便轻轻喊了几声:
“老人家!”
“老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