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华姐姐，刚刚殿内那位小苏夫人……”此时众人已从慈元殿中离开。皇后娘娘体恤妃嫔一大早来问安，快一个时辰，腹中却空空如也，与苏倾嬉问了些有关温饱习惯的问题后，便叫各位回去了。华婕妤与柔婕妤宫殿离得近，自然也是要一起回去的。刚跨出了慈元门，陶妤兮便迫不及待的问出心中最好奇的问题。

华锦襄由司文扶着慢慢往前走，眼中带着愁绪，仿佛陶妤兮这话令她想见了什么，语气复杂地答道：“便的确是如妹妹想的那般了。”陶妤兮一听，脸色顿时苍白起来，神情里爬满了怜惜。她从未体会过大宅院里那种明争暗斗的气息，陶大人虽说是个官，可十分疼爱内妻，除了有个无伤大雅的通房丫头，再无妾室。

陶妤兮上头有两位同胞兄长，未出阁时她也是被父兄母亲捧在手心中疼爱的。被选为侍妾的那夜，父亲母亲同她哭了许久，生怕她性子软和进了那太子府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真正进了门才知道府中的主母姐妹都是好相与的，也就修书让娘家放了心。可如今听到如此骇人听闻的内宅事，仍心中后怕。

华锦襄抬头看了一眼陶妤兮的脸色，便知她定是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安抚地拍了拍后者的手背，摇了摇头，示意她多思无益：“妹妹也别多想了，左右小苏夫人也已进了宫，这是没法子改变的事儿了。当下为她忧虑，倒不如好好照顾你腹中胎儿。此次进宫新人颇多，虽说不应将人都给想坏了，可该注意的，还是不能大意。后宫里这么些女人，只妹妹你肚皮争气，日子长了，谁也不知会生异心。”

陶妤兮听了华锦襄掏心掏肺的一番话，当下感动不已，点了点头，也不再对这小苏夫人心中施以无谓的同情。没多几刻，陶妤兮便先到了报琼宫，华锦襄又多嘱咐了几句，直到向来脾性好的柔婕妤也承不住，颇无奈的连连答应承诺后，两人才在报琼门外分开。

移清殿。

“那小苏夫人，可真可怜。”司墨将宫内诸事打点好，传了早膳来。四碟子小菜，金银馒头，四色米糕，一味甜粥一味咸粥。待华锦襄净了手坐下，司文便拿起汤匙筷子舀了粥夹了面点到主子碗里，挑的都是华锦襄素日里爱吃的。等差事都办完闲下片刻了，站在一旁的司文便有些低沉地开口叹道。

华锦襄也未指责司文不守规矩，只沉默着喝了一口粥，不知是有些烫嘴还是不太合口味，恹恹地放下调羹。“这宫中，又有谁不可怜呢？”仰起头，闭上眼，轻轻吐出一口憋闷在胸口的浊气，“这苏家姑娘的境遇，与华府又有何区别？不过是这苏大人，没有心罢了。”

慈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