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心中甜蜜好笑,却因了着实夜深得紧了,明日当值却不好被人瞧出来,是以噘着嘴催促他赶紧走,夜来脸色沮丧,终于是挡不住她的央求,转身离开了她的房间,闪身跃上了房顶,向着景德殿而去。
白芷见他的身影离去,心中却似吃了蜜一般甜,将这整日的苦尽数化得干干净净,脸带喜色地上了榻,阖目睡去,一觉酣眠,便是做梦都是甜的。
却说这京中的小院里,一番令人羞红了双颊的云雨过后,楚语情紧紧裹着被子,躺在柳景明怀中,伸出细白柔嫩嫩藕般的胳膊来,一边比划一边向他道:“若是你敢多瞧哪一位小姐一眼,我便把你眼珠子挖出来泡酒你若是敢碰了哪一位姑娘一下,我便将你的手脚多下来风干做成腌猪蹄……”
她滔滔不绝地说着,口气虽然凶恶,脸上得意洋洋地漾着笑,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柳景明冷面上含着笑,低头看着她眉飞色舞张牙舞爪,伸出手来将她挥舞在沁凉夜色中的手臂拉了回来,塞进被褥中,道:“好,若是我有一次的不轨,便要杀要剐任你处置。”
楚语情心中蜜意荡漾,却仍是凶巴巴地哼了一声,“知道就好!”
柳景明看着她的可爱模样,忍不住在她额头上落下印记来,极尽温柔和怜意,低声笑道:“你说什么都好,我便只要你,这以后永远都不许离了我身边。挖了眼,我便央着你替我辨路,割了手脚,我便让你喂我餐饭,若是时时刻刻都同你在一处,我都依你。”
楚语情心中“乖乖个隆叮咚”地一阵跳,这情话,任是她脸皮再厚,也禁不住有些微微泛红,一时竟然有些不知说什么好。柳景明倒是格外特别,竟然将这般“血腥凶恶”的情话说的如阳春白雪一般,真真是个人才。
见她露了羞涩,柳景明面上泛起笑意来,低声道:“这下可安心了?早些睡吧。”
楚语情难得乖巧地点了点头,蹭着脑袋往他胸膛上拱了拱,闭目睡了一会儿,却突然睁开眼来,蓦然道:“柳景明,我很欢喜。”
柳景明嘴角的笑意更甚,低低地“嗯”了一声,语调微扬,似是不解,似乎在询问,可实际上却是为了将她的话给哄出来。
果不其然,楚语情沉吟了一会儿,道:“我初次见你,就喜欢你的很。你那样站在那里,皱着眉头看我,我就知道,我一定要和你在一处。后来,我拿着瑞清郡主恶疾的借口,三番两次去寻你,实则是想要同你在一处,便是那次喝酒,也是我故意设计的,那酒是我混了三种烈酒在一处的,酒劲大得很,便是后来……后来……”
说到此处,楚语情脸颊飞红,竟有些说不下去了,柳景明淡淡笑着不吭声,她缓了一缓又道:“便是后来我们乱来了的那一次,也是我先将你哄上榻的……”
楚语情说到此处,羞窘地脸颊烧红,更是不好意思抬头看他,道:“你其实是着了我的道儿,是我窝藏了祸心在前。”
柳景明淡淡地“嗯”了一声,将她又往怀中拥了一拥,低声道:“嗯,我知道。”
吓!?他知道?楚语情顿时有些愕然,抬头欲要看他,却被他揽住了肩头,往怀里一带,牢牢扣住她,让她不能乱动,末了,才淡淡地发话道:“我知道。早些睡吧,明日还要早起。既然你要算计我,那不如就算计一辈子好了。总之,我们也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这夫妻之名过几日便也要冠上了,实在是不打紧。”
楚语情被困在他怀中,听着他略带睡意的声音,心中疑惑的嘟噜声却是一个比一个的响,兀自响了半天之后,才道,算了,他说的诚然有理,如今已是这般,再谈往日开始,却是没什么大的道理,既然她喜欢他,他也喜欢她,那如今这样是再好不过了。
想到这里,向来心大的她,不由得露出一个笑意来,安心地躺在他臂弯中睡去了。
柳景明面上的微微笑意自始至终便不曾消停过,心中的妥帖与安稳更是不必说了,怀中的傻女子,竟然当他那般不通晓事情么?连她贼眉鼠眼的笑容都瞧不出来?
他之所以这般容易下手,只不过是因为顺手推舟心甘情愿罢了。谁让他一开始的时候,也被那笑容明艳的少女惊艳了双眸,跌宕了冰封平静的心湖呢?
她在墙外吵闹,他坐在房中细听,脸颊上不由得露出笑意,心中便很想知道,这般大胆的女子,究竟是何面容?那处角落,不知被逼进了多少女子,哪一个不是苦苦哀求,涕泪涟涟,他向来便是向墙外丢出一把土或者别的物什来,惊走贼人,那被害的女子却不知这样的事情是何人所为,见着人走了,便是慌慌张张地出了巷子去。
只有那一日,那墙外的吵闹声又起,他起了烦躁之意,便想着回头便在那处砌了墙,再也不是个贼人出没的好地方。
却听着她声音淡淡,漫不经心的模样,言辞虽然泼辣,却没有半分粗俗之风,竟然还将贼人受了伤,听着那贼人的闷哼,他就忍不住想笑。
再后来,她跌入院中,灰头土脸地从那地上爬起来,一张脸上的笑容却登时耀花了他的眼,也从此就照亮了他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