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一侧站着的三公九卿看过去,像是在找什么人,看了许久,直到对上钱佩那寒凉目光,程黎才又向帝王拱手,道,“凶手乃是前武状元现都卫副统领高斌。”
众人又是一阵议论纷纷,向钱佩投去的目光自然不在少数,朝中人人皆知前武状元高斌乃是太尉钱佩的外甥。难怪前些日子,在圣上面前他竟是同司马炎站到了一处,还提出了所谓“证词”,原来是在袒护自己的外甥。
原本一直沉默的钱佩,终于是站不住了,大声呵斥,“大胆刁民,圣驾面前也敢撒谎,竟然敢污蔑都卫副统领。”
“草民没有撒谎。”程黎跪的笔直,“草民程家原是清云馆的东家,后来家父被赌坊欺诈拿了馆子抵债,那是草民祖上所留基业,那日草民筹了银两原本是要去找清云馆的掌柜赎回,掌柜的却一直推辞说东家不在,让草民改日再来,草民只好无功而返,路遇朝德街的时候无意看见了地上昏睡的刘公子,草民叫了他几声他并未醒来,草民便想将他带回去,路过转角处,看见高大人持刀杀了人,草民惶恐,放下刘公子便想赶紧离开,谁知被高大人发现,想要杀了草民。”说罢,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受伤的左腿,又道,“草民这腿便是逃走时被高大人所伤。”
在侧的众人都被这话惊着了,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程黎又道,“后来逃离高大人的追杀后,草民一连数日扮成乞者在清云馆门前乞讨。”
“可是你亲眼所见?”
程黎点头,“草民不敢撒谎。”
秦韵听完程黎所说已经沉了脸,怒喝,“高斌好大的胆子,传朕旨意,即可捉拿高斌,朕要亲审他。”
钱佩已经脸色煞白,说不出一句话了。
司马炎眉头紧皱,看了看龙椅上高坐的帝王,又看了看神色淡然的韩祈,此时才恍然明白过来,刘旻既然定罪了,为何陛下迟迟没有提刘黔教子无方之过,本以为刘旻已经定了罪,便不会再出什么岔子,原来是早就预谋好了的,坑早已挖好就等着他们往里跳,
“陛下明察。”钱佩突然跪下,拱手道,“此人私下与老臣有些过节,方才说的那番话都是污蔑之词啊。”
秦韵皱眉,“私怨?”
韩祈颔首,声音朗朗,“陛下,微臣查证,清云馆现如今的东家正是太尉钱大人,不知大人所说的私怨指的的可是此事?”
为防止受贿商贾,防止官商勾结,舜元律法明文规定不允许官员及其亲眷经商,韩祈此话一出,秦韵当下就怒了,“大胆!钱佩,你可知我朝律法。”
钱佩愕然,侧头看了看发怒的帝王,浑身都开始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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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天气很好,医女替唐汣重新包扎了伤口,花千离横着小曲儿半靠在紫檀木椅里吃着糕点。
昨日幸得他没跟丢,要不然非得酿下大祸不可,白白送了一条命。
看见唐汣走过来,花千离问,“药可上好了。”
晃了晃胳膊,唐汣点头,“好了。”
庄青词殷勤地伺候在花千离身边,嘴上没好气的道,“今日就算当着师傅他老人家的面,我也的说,你眼里压根就没我这个师兄。”
“啪”一巴掌打在庄青词后脑,花千离眼神冰冷,“你可有把我当师父!”
把他临行前交代的话王的一干二净。
“师......”庄青词有点恼,却也不敢同他争论,低声道,“义父,我把您老看作父亲。”
唐汣一直没说话,花千离叹息一声,“你娘临终前,多次嘱咐为师不可让你重回凌安,到底是为师失信了。”
唐汣顿了顿,似笑非笑道,“跟师父无关,我早知刺杀花玉不会那么容易得手,但是我努力这十年便是为了那一日,成与不成,我都是要去的。”
“这是在怪为师?”
眉心一沉,唐汣颔首,“不敢。”
不是没有,而是不敢。
花千离轻轻摇了摇头,她这个徒儿性格执拗。
“昨日你擅自行动,有没有想过若是没有得手,你该当如何?”庄青词皱眉,走到她身边,“落到裴庆云手里,这些年你的所有努力全都白废了。”
唐汣不语。
“昨日要不是师父及时赶到,你知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抓着她的肩膀将人身子转过来,庄青词有些不耐烦。
会有什么后果?被裴庆云或者花玉的暗卫抓到,送进刑部大牢。
唐汣垂眼,轻轻摇头。
有丫鬟进来传话,“公子,门外有位韩府的白姓家奴,说是要找唐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