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二十章 这收买,不知夫人觉得如何?(1 / 2)荆棘和玫瑰首页

这世上,根本不存在谁欠谁这回事。所有的恩果怨果,早就在不经意的时候种下。

玫瑰看着飘过来的落叶:“月,这叶子多好看,能当书签用了。”

上头的纹理脉络如月如清辉,又与寻常的叶子不同。

月也笑,眸光里一片赤诚真:“是啊……可、可是姐一看书就犯困这个毛病怕是改不了了……这个书签怕也是用不着吧……”

玫瑰:“你个丫头,被人揭老底的滋味真不好受啊。”

肩膀一重,那个曾经要陪她一辈子的青梅,再也不出半个字,也再没有人能揭她的老底了。赤诚真的往事,没人能陪她追忆。

没有人。

玫瑰抱紧离世的月,长生哄着啼哭不已的穗穗:“安心走吧,我会替你照顾好穗穗的。”

半个时后,落荆棘回来了。肩膀受炼伤,为了不被人发现,他特意绕了好远的路把人引开才回来。

玫瑰找遍整个屋子,才勉强寻到一些田七,找来一些工具捣碎,心覆在伤口上,又用绷带缠紧伤口。把血迹擦干,动作娴熟又干脆。察觉有道灼热的目光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干嘛这么看着我?”

“哭过了?”

他曾是亨利先生的关门弟子,月的伤势如何他是一清二楚的。知道她活不了多久,便让脚程速度最快的青秋一路狂奔,自己则为他们打了掩护。

绷带缠到最后一头,玫瑰闷头不做声,打了个结:“我想把月带在身边。”一如当初,他把赵先生的骨灰放在随身行李里,最后埋在了延安。

落荆棘敛了敛视线,大掌温柔的抚着手:“你开心就好。”

玫瑰反问他:“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变了好多?”

落荆棘没是,也没不是:“一年不见,你的确让我看到了不少惊喜。”

“是惊喜吗?”

玫瑰替他把衣服体贴系好,怕他着凉。换做以前那个骄纵任性不懂得察言观色的自己,可从来不会做这种事,“不会变成惊吓?”

落荆棘笑:“不会。”

眉宇里有柔情似水的笑意,温暖如初。

玫瑰:“哦。”

落荆棘知她心情低落,弯着腰像哄猫似的把她牵起来:“走吧,我陪你再看月一眼。”

玫瑰眼眶泛红:“你别那么用力,等下又把伤口扯出血了。”

不让他受赡手臂乱动。

落荆棘温柔笑了笑:“没听你跟谁学过护理。”

玫瑰:“听谁的?长生姐姐吗?她又不是时时刻刻陪在我身边,怎么会知道我在做什么?”

“长生姐姐?”

“对呀,民主时代,人人平等。长生姐姐比我们都大,不喊她姐姐不是乱辈了吗?”又乜斜他一眼,“有意见?”

这个眼神倒是跟以前的刁蛮任性一模一样。

落荆棘摸摸她的长发:“没意见。”

沪上的巷子都是四通八达,方便人们串门。圆顶洋房多了之后,跟随浪潮趋之若鹜,不少巷道被拆建,留下一些没人要的荒屋。

落荆棘当初因为一些原因买下两间屋,打晾互通有无,月的尸体正被她安置在隔壁的屋。

玫瑰给她换上了件最喜欢的粉色对襟上衣和绣了夕颜的裙子,换了双干净的鞋子,打扮得体体面面。玫瑰没有给他盖白纱幔:“月光光,照地堂”

月儿时总唱这首歌哄她入睡。月,她很喜欢月光。觉得被月光洗礼后,灵魂都得到了升华。甚至由此还开玩笑,如果有一寿终正寝,一定要是一个月辉洒满庭院的晚上。

夜风习习,今就让她再好好享受一次月光浴吧。

落荆棘长躯持立,双手交叠拜了月三拜。第一拜,感谢她对玫瑰的十多年来悉心尽力的照拂第二拜,感谢她挺身而出舍生取义的救命之恩三拜,是想告慰她的在之灵,告诉她,从今以后,你的姐、我的妻子由我来守护。

玫瑰替她把头发梳理好,还抹上了月钟爱的果香发油:“爱臭美的月。”

嘴角是笑着,可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掉。

一路,走好!

民国三十一年二月十六日,各大报纸传来极大的喜报:远征军跨出国门,义无反顾英勇无畏,为国争光。

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旦要打仗,必须得充足的资金来支撑这场战役。落荆棘在回沪上的前夜,受了周慕来的委托,一直不断在跟商会斡旋此事。

他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每次玫瑰都睡了。

这夜如旧,落荆棘进了门,客厅照例给他留了盏灯,光泽暖黄,落在身上髣髴底下的疲倦都不复存在。心情一舒畅,便取了套茶具给自己泡了杯茶。

想开留声机,又怕惊扰了玫瑰和穗穗的休息便作罢。怀表握在手上,一开又一阖,长挑的身形倚靠在窗棂边,袅袅茶香氤氲了整个深夜。明明无雾也无月,却指引出了一条宽敞又明晰的光明大道。

“到底是什么样的开心事,能让落大英雄彻夜不眠来庆祝?不妨来我听听?”

门拉开半道缝,背对着光的玫瑰哪有半点睡着的迹象?轻轻阖上门,不吵醒里头的穗穗。

落荆棘显然没想到她是在等着自己,伸手抱住她,满脸歉意:“是不是我把你吵醒了?”

“是啊。”

玫瑰端了他的杯子,茶凉得温吞,入口也滋润嗓子,“脚步声那么重,茶炉里沸腾的水又叫得那样急,哪有人还睡得着?让我想想,你是不是还打算听音乐来着?”

髣髴亲眼所见,一手牌打得落荆棘猝不及防,只笑着摇摇头:“玫儿一直知道如何以最简单的方式让我认输。”

以前是耍无赖,现在是耍嘴皮。

玫瑰也不做声了,只把手压在八仙桌子上,下颌靠在上头,漂亮的一双丹凤眼正盯着他瞧。落荆棘被她看得有些稀奇,也不问她为什么要一直盯着自己看,坐下来手托腮,也学着她盯着人看。

玫瑰:“你干嘛有样学样?”

落荆棘一本正经表示无辜:“我何时学你?手势?动作?眼神?”

玫瑰打他:“全部!”

落荆棘挡住她的动作,握住她的手腕一旋,把人箍入怀中,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你刚才又为什么要看我?”

玫瑰死不承认:“我什么时候看你了,我明明在看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