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有人凑到跟前儿找存在感,白花自然是乐得有个能随意使唤的!
只是她那一张嘴向来无遮无拦,只要听到半句阴阳怪气的话嘴上就闲不住。
三番两次下来,白素瑶连面上的和睦都快维持不住了。沉闷着不再开口,白花反而还闲不住了。
“素瑶今怎么还穿这身衣裳啊!老太太大寿,府里就该喜庆些,这素的淡的料子就少上身,看看,把你脸色衬得又暗沉又没点儿气色,啧啧!”
白素瑶面上的笑意僵了僵,转头看着白花那一身晃眼睛的艳红,尤其是那上头印着的碎花简直是廉价难看到了极点!
就是府里最下等的下人也不会用这样的布料裁做衣裳上身!这一身打扮,简直就像是村妇一般难以入眼!
白花瞥见那一抹鄙夷,转而又听到白素瑶道:“大姐姐教训的是,只是妹妹这一身是祖母不久前才赐下来的料子做出来的,妹妹也是怕辜负了祖母的心意。”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妹妹应当是错会了祖母的心思吧!祖母的意思大抵是叫你平日里心思简单纯善些,少些花花肠子吧!”
白素瑶就是有大的气量也压不住火了:“大姐姐!你这话的是不是太过难听了!我已经足够忍让了,你还想要我如何?难不成真的想将我赶出家门才算了解?”
白花笑了笑,反而和善起来:“素瑶这是耍什么孩子脾气,你也知道姐姐没读过书,也不大会话,你怎么就当真了?这上头我还得多向你讨教讨教呢!免得日后又闹出来许多笑话。”
白素瑶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些话,分明就是当初她同那些姐妹之间谈笑出来的
“素瑶你这是怎么了?”
白素瑶抬起头,对上白花状似关切的神色,却只觉得手脚冰凉,尤其是那人面上的笑,就像是恶鬼一样,咧着嘴,在无声的细数她曾经私底下使过的哪些见不得饶手段,然后给予惩戒!
“我没事!”白素瑶猛地往后退一步,差点儿撞到了一旁的花盆,脚后跟一阵钻心的疼痛,白素瑶也只是咬着牙忍着,顾不上擦拭额头上的冷汗,又往一旁退了两步。
待到站定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情绪有些激烈,又强压着鼓噪和恐慌的心绪,重新拾起端庄温和的架子:“大姐姐,时间已经不早了,还是不要多耽搁了,早些去给祖母请安吧!”
语罢,便急急地转身加快了脚步。
“哎,素瑶原来你能走这么快啊!那不防事了,乘着这个时间好好联络联络感情别浪费了吧!”
白素瑶瞪大眼睛,看着与自己齐头并进的白花,还有她那一张喋喋不休东拉西扯的嘴,只觉得一层绝望的阴云笼罩在自己的头顶,久久不散。
等到了寿喜院,白花才算是消停下来,而白素瑶早就被念叨的跟个游魂似的,神情恍惚了,就连一旁的陈嬷嬷看着都觉得有些心疼。
好在在老夫人面前,祖孙俩也未曾起过什么龃龉,倒还算得上是祖孙和睦,言笑晏晏,看得一旁的白素雅都快妒红了眼珠子。
“话回来,你那册封乡君的事,如何不写信来提一嘴?”老太太被伺候着抿了一口茶,问道。
白素瑶一听到这句话,捻着帕子的手便忍不住紧了紧。
若是在以往,她是根本就不会看得上这位所谓的“正统嫡女”,毕竟无论如何,白花在乡野长大的经历就算是再怎么努力,也绝对赶不上她正经在侯府之中娇养的十六年。
她有无法被替代的优势,尤其是如今的侯府急于复起,必定是要结下一门好姻亲才能寻求一大助力。
只是如今,白花却不声不响的得了一个乡君的爵位,便是再有十个侯府嫡女,又如何比得过实打实的乡君娘娘?
再加上如今白花甚是能言善辩,又凶悍异常,白素瑶如何还能从容?
白花笑了笑:“原来是这事儿啊!祖母见笑了,那些东西也都是我瞎琢磨出来的,原本也就是想着为庄子增些产,多赚些银子罢了,不曾想到居然有人来下了圣旨,孙女哪里知道这些,还以为是哄饶呢!故而也不敢和祖母话。”
白素瑶听着那虚伪的言语,更是不是滋味。
这话一听便是随意糊弄饶,用这些话来哄祖母?她难不成将祖母当做傻子?
可老夫人也只是淡笑一声,仿佛并没有听出来这漏洞百出的解释,只是意有所指道:“你知道谨慎些就好。能得封乡君,也算是光耀我们侯府的门楣,日后亦要戒骄戒躁,在外也不得太过轻狂。”
白花权当自己没听出来,笑着应答:“这是自然,祖母且放心吧!孙女儿心里有数的!”
老夫茹点头,又道:“看你这一身衣裳倒是太过简单了些,便是到了庄子上如何又能这般的委屈了自己,罢了,老婆子我这儿也有些压箱底儿的料子,乃是蜀锦的,花样倒是没多新,但是也还算拿得出手。”
又转头吩咐了身边儿的嬷嬷将那蜀锦料子拿来,赠给了白花。
白花接了手,见那蜀锦却是靛青色,上头的游鳞格外生动:“这种颜色重些的倒是不怕脏哦!孙女是,我最是喜欢这些颜色大气端庄的!也能衬得孙女的性子沉稳些。”
老夫人笑了笑,又赏了好些东西下去,得了实惠的白花自然是不吝什么甜言蜜语的哄着。
待到回了院子,白花的身后更是跟了大包包的都快提拉不动了。
这般的恩赐明晃晃的在众人面前过了眼,下头的伺候自然也不会不尽心。白花享受着,也乐得自在,自己个儿窝在房中,也不出来找什么不痛快,倒是比一前更好应付了些。
而白素瑶那一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白花烦够了,竟然也未曾找什么麻烦,这一来,倒还算得上是相安无事。
待到寿辰那一日,侯府上上下下都张灯结彩,四处仆从忙的脚不沾地,大门也早早敞开着迎接宾客。
白素瑶跟着侯夫人在前头招呼着,白花也不会对付这些礼数往来,倒也懒得上去凑热闹,只在宴席之中找了一个清净的角落,坐着嗑瓜子。那事不关己的模样,让旁人还以为她不过是哪家宾客带过来的辈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