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我与抱香将箱子中的书拿出来晾晒,在院子里说了那日谢迁替我挡酒的来龙去脉。
“这么说来,谢公子的出现恰逢其适。”抱香停下翻书的动作问道。
“他说他是恰巧出现,若他不出现,我也自有办法。”我合上书缓缓道:“大不了我就直接晕倒,届时你定然大声呼喊,那扬暮云总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趁我晕了还要灌我喝下,毕竟她很爱护她未来谢家夫人的名誉。”
抱香点点头:“到是这么个理,那大小姐看见谢公子出现,心中莫非没有一丝欢喜?”
“你家大小姐自幼饱读诗书,又岂是那等不矜持之人,纵然谢公子俊采星驰,我亦不会眼巴巴的往上贴。”
“大小姐的心意变幻无穷,抱香实在无法勘破,莫非是因为看了这许多书的缘故。”
“幽忧子有云,寂寂寥寥扬子居,年年岁岁一床书。这些书抚慰了我十年来在闺阁中的寂寥岁月,往后啊,去了夫家也得带着,总好过跟那些个女人明争暗斗。”
这时,管家来传话道:“大小姐,老爷宣你到前厅议事,并让小姐带上一套自己的衣物。”
我心中好奇连忙赶到前厅,父亲关上房门,让管家在外守着,带着我到了内厅,只见一位女孩孤零零的站在房内,她身形瘦小,穿的衣服不知被划破了多少口子,露出被鞭打过的皮肉,脏兮兮的脸看不出女儿颜色,唯有一双眼睛透着明亮的色彩。
“父亲,这孩子是你捡来的吗?”我盯着眼前的孩子问道。
“这孩子乃是太医院院判蒋宗武幼女,以后就跟着你一同吃住,你须得好好待她。”父亲同我解释道:“前些日子,西厂厂公捉拿了郎中武清、乐章,太医院院判蒋宗武,行人张廷纲,浙江布政使刘福全家老小下了西厂监狱,我与蒋兄乃是患难之交,此外我与他也有些共同的朋友,只是大家齐心协力捞他出来已然是不可能,我与他在监狱交谈一番,蒋兄爱他发妻如斯,又可怜他这个幼女年幼丧母,便恳求我将此女带了出来。”
我大感惋惜,这样好的姑娘,如今既没了爹又没了娘,望着她可怜模样轻轻问道:“你如今年芳几何了?”
她诺诺的开口,声音微不可闻:“十三岁了。”
双手附上她的肩膀打量她的身形道:“你只小了我三个年头,怎么身量如此之小。”
她的眼泪一下子充斥眼眶:“在牢里十几天,每天都挨饿挨打受凉,那里鼠蚁成群,环境阴暗,每逢晚上,便要受湿气入关节之难受与蚊虫叮咬之疼痛,如此一来,身量小便不足为奇了。”
我听的揪心,把衣物递给她:“你先去里面将衣服换上,我带你去我的房间,然后你洗个热水澡,我来替你上药,便一道进行用膳,可好?”
她点点头,进到里面开始换衣物,我跟着父亲走出房门,不解的问:“蒋伯伯犯了何事?何至全家老家全部下狱。”